一.
“君上,周大人在门外求见。”声音稍歇,偌大的殿内那股铿锵的热情已经褪去,內监从门外禀报。
他口中的周大人,自然是周行伍。东宫十四卫中,具有深谋远虑的只有周行达与周行伍两人,而周行达护佑吕荒出使温国,能够出现在碧心殿的,只有周行伍。
卫曲稍稍思索,旋即起身行礼,“君上,既然周大人求见,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待臣回府上拟定文书,再转呈给内侍。”
卫曲从不与这一批神秘的秘术大师有任何瓜葛,平日他们也不会碰面,即使别人问起,他也向来对他们讳莫如深。曾有消息传到过他耳中,他大概能猜测到这伙秘术大师的身份,是不敢想、也不愿想其中有何内情的。
“你急什么?”姜云烈失笑一声,“我知道平日你比较抗拒超然者,可今天是我特意唤他过来,商量江山社稷图之事的。”
国主遥遥对着门外的內监,“叫他进来。”
“传周行伍周大人!”尖锐的声音传了出去。
不消片刻,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疾步踏入大殿,他身披黝黑发亮的宽大袍子,头发紧紧束在脑后,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扎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唯有袍子上侧光露出的层层纹路,以及指尖佩戴的那一枚黑曜石戒指,才能辨别这人的身份。
“臣参见英王殿下。”周行伍躬身行了一礼,又转向卫曲,“卫将军。”
秘术大师可以面君不跪,这是东土的习俗,姜云烈只是摆摆手,“爱卿免礼。”同样地的,卫曲后退一步,拱手回礼。
三人落座。
“今日召爱卿前来,主要是江山社稷图有了消息。”姜云烈端坐正席,“这件事卫爱卿打探的消息。”
卫曲颌首,“周大人,关于那一张流传的江山社稷图,已经有了眉目。它被一个无相的叛徒携带,此人神秘,在无相内的称号是‘无面’,他擅长易容,可以变化成任何人的样子。前几日他主动在西郊现身,试图刺杀陈城,最后无终而返。”
“卫将军是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只是人手不足?”周行伍试探着问道。
“周大人是抬举在下了,”卫曲苦笑一声,“这个隐匿身形十多年的贼子,哪里是这样容易发现的?只是有准确的消息,他将会在地下的竞买商会中把江山社稷图卖出去。以在下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有超然者可以。”
周行伍点点头,“我明白了,卫将军的意思是让我等伪装身份,参加竞买商会,用高价买下?”
“以卫曲浅薄的目光来看,别无他法。”卫曲轻声道。
主座上望着两位臣子交谈的姜云烈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卫曲对于周行伍有很深的隔阂,那种疏离与冷淡太明显了,这种客套和过于低下的姿态已经到了令人有些反感的地步。
“与其浪费财力物力,不如找到无面的踪迹,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妙?”周行伍不是很赞同卫曲的想法。
“可无面随时都可能易容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长陵城人口足足有几十万之多,哪里能轻易找到他的踪影?”
周行伍把审视的目光打了过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卫将军赐教。”
“周大人请讲。”
“敢问陈城是什么人?无面为什么要找上他?他与无相有何关联?”周行伍的发问简短有力。
姜云烈轻轻笑了一声,“呵,这是本王的疏忽,陈城是卫爱卿年幼之时的友人,无面杀了他的家人,他孜孜不倦地追寻无面的下落多年,现在已是一位超然者,那日西郊发生的战斗,就是他与无面两人。我记得当年我还见过他一面。”
最后一句话是对卫曲说的。
周行伍一怔,旋即拱手赞道,“英王殿下真是博学强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牢记在心,微臣佩服。”学霸从睡神开始
“周爱卿,参加竞买商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江山社稷图关乎国运,势在必得,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在让它流落在贼子宵小手里了。”姜云烈把目光转到周行伍身上。
周行伍起身,只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另外,你三日后与沈、地、玄三位卿家秘密潜入卫卿府邸,防止有意外发生。”
“是!”
周行伍确认再无它事后,起身告辞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雷厉风行。
正当卫曲也起身打算告辞时,却被姜云烈拦下,“将军请慢,这个所谓的竞买商会只对世家与超然者开放,在本王的长陵内,竟然还有这样的狂徒,真是放肆,太不把本王、东土放在眼里。”
卫曲抬头,发现这位国主的眼中闪着雷霆的神色。
“持我手令,从西大营调回五万精兵来。”姜云烈冷冷地说,“等到那一天开启大阵,等到尘埃落幕,尽可能诛杀这些贼子!我要让他们知道,超然的力量,只能是在暗中不见天日的地方,明面上终究不能是他们说了算!”
历史:
乱世十六年的夏天,于某一日发生了一场动乱。
诸侯们安插在东土的探子回报,那一日卫曲亲率五万大军布下奇门遁甲大阵,配合守城的三万军士,足有八万之多,他们把长陵城团团围住,一时间他们甚至以为卫曲谋反。
不过旋即发生的超然者混战惊讶了他们的眼球,超过四十位超然者共聚长陵,在那一战殒命的就有十人之多。他们才知道一切的原因是地下的竞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