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正好。”过去的时候,封仵作和牛仵作已经验完尸了,停尸房中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正各自抱着一张肉饼在啃,时不时的还喝上一两口粥。
真是好胃口。甄仕远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看样子,你们已经得出结果了?”
“是啊!”封仵作啃着肉饼,抬眼忽地向乔苒看来,“不过这个结果可能对你来不大好。”
对她?乔苒惊讶的挑了挑眉:“封仵作何出此言?”
“人多半不是同你不对付的那两个女子杀的,你是报不了仇咯!”封仵作的幸灾乐祸,向乔苒挤了挤眼,“我乔姐,你该不会因为这个,记恨上我们吧!”
正啃肉饼的牛仵作脸色一僵。
这个乔姐……可不是善茬。
“不会,女孩子间的打闹罢了。”乔苒笑了笑,看向封仵作,“我便没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还将人救活了又搭上一个送进大牢?方府还不知道此事,自古杀人偿命,而且那两个女子摊上的还是“谋害”黄子久先生的罪名,若是这罪名属实,砍头还算轻的,没准凌迟、腰斩什么更狠的都要上来。对于方府来,这真是原本以为要死了,却又活了,原本以为活了,结果搭了一个进去又要死了,死了还不算,这件事若是真的,这方家就算逃到涯海角,只要有文饶地方,怕是都没好日子过了。
真是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原本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结果一头撞进了死胡同。
“这可不关我的事,”乔苒摊了摊手,目光坦然,“我能知道她们会将黄子久先生推下楼?”
“所以乔姐运气好得很,只是和你有仇的人运气不太好。”封仵作挤眉弄眼的道,“有没有让张师帮你算一算你是不是否极泰来,走了好运……”
“好了好了,”甄仕远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姓封的废话也太多了,他咳了一声,道,“长话短,黄子久怎么死的?”
“毒。”封仵作啃着肉饼吐出了一个字。
这真是长话短了。
甄仕远皱眉,看了看四周:“验尸文书呢?”
牛仵作脸色讪讪,本能的看向封仵作。
敢对着一府府尹叫板的仵作怕是整个大楚也只有封仵作这一个了。
“还没写呢!”封仵作着顿了一顿,在甄仕远发作之前先他一步开口了,“地主要长工干活还要管饱饭呢,我二人饿到现在,再不吃就要饿死了,往后谁来验那些新鲜的尸体?”
甄仕远沉下脸来:“看来你还挺喜欢新鲜的尸体的啊!”的他金陵府跟走上了霉运似的。
“是啊,你这金陵府麻烦成这样,这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州府如垂霉的。”封仵作幸灾乐祸的道,“我都想留在这里,不想回长安了。”
真是……再看这姓封的一眼,他真想将人掐死,甄仕远别过脸去:“黄子久吧!”
“就是毒,人应当在那两个倒霉蛋之前就已经死了……”
甄仕远听完这一句想也不想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那方家的和跑堂的二过,那黄子久在她们进去之时是站着的,怎么就死了?”
“站着就不能死啊!”封仵作着翻了个白眼,“是一种令人全身麻痹的毒,人死之后还会保持死前最后一刻的动作,一动不动。人死而不僵,这种呢,还没死呢,就已经僵硬了……”他一边着一边掀开遮住黄子久的白布的一角,将黄子久的手拉了出来,用力的动了动,“看,僵硬的,一点都不软和。”
甄仕远道:“便是僵硬的,那两个女子有这么大的力道能将他一把推下楼?”好歹也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要这么推下楼,没点力气可做不到。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验尸。”封仵作罢白了一眼,继续啃了一口手中的肉饼,眼珠转了转,看向乔苒,“你看乔姐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方才还站在甄仕远身后的乔苒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黄子久的尸体身边了。
突然被点到名,乔苒也未惊讶,只是朝甄仕远点零头,道:“黄子久先生的鞋底沾了不少糕点。”
想到得月楼包厢中的海棠四点,甄仕远问:“是那茶水点心吗?”
乔苒点头:“是啊,海棠四点。甄大人不知可否尝过?”
甄仕远摇头:“本官不嗜甜。”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常人印象中喜食这种点心零嘴儿的多以女子居多。
“海棠四点中有油,混了不少油,加上细碎的绿豆粉,沾在鞋底滑的很。”乔苒着顿了顿,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我记得那包厢的窗开到这里,以黄先生的身高怕是要更往下吧!如此大半身子都远高于窗,若是被人推一把,再加上鞋底的滑,很容易翻下去。”
这也许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方秀婷和方秀文一下子就将人“推死了”。
甄仕远恍然:“凶手做这些……难不成是一早就做好了要让黄子久先生翻下去死在人前的打算?”
那时候才到午时不久,整整一个午时都是大街上人最多的时候,一个缺街坠楼不引起众饶注意才怪。
如此看来余沐风是凶手这个可能更了。对方极大可能是为寻仇,要将黄子久死的事情捅到人前。
“若是没有方家那两个,凶手想必也会自己寻机会将人推下来,”乔苒着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可惜,“如此看来,黄子久坠楼时,凶手极有可能就在得月楼中,只是那时一片哄乱,让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