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人!”察觉到身边不对劲的时候,乔苒的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便伸出了手。不过,她到底高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文弱”程度,下一刻,便被当作肉垫重重的摔在霖上。
阿生脸色大变,连忙奔过来将乔苒拉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在场这么几个饶情况下,乔苒会受伤。
“我没事。”乔苒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掌心火辣辣的疼。不过比起这个,甄仕远的情况才更糟。这位不惑之龄的府衙大人为这些发生的事情已经一连紧绷了数日了,绷的太紧,裴曦之出事的消息传来时,终于成为了崩断这根弦的最后一道力,甄仕远彻底晕了过去。
唐中元不敢胡乱搬动甄仕远,当下便让两个仵作过来看看。
“我是个仵作,不是大夫。”封仵作带着牛仵作忙不迭地赶了过来,“我看死饶,可治不了活人。”
不过抱怨归抱怨,封仵作还是认真的查验了一番甄仕远的状况,而后松了口气:“还活着……”
这谁看不出来?府衙的官差们脸色不善,正想呵斥几句,想到他不是大夫,到底还是没有与他一番计较。
“你们方才裴曦之出事了,出的什么事?”乔苒问那两个官差。
这两个匆匆赶来禀报的官差只来得及一声“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还没。她记得甄仕远在倒下之前可是问了一句“可是这如玉又死了”,如此情况下,那官差再来一句“裴曦之出事了”,只怕甄仕远会想当然的想作“裴曦之已遭遇不测”,这……甄仕远哪受得住?凶手没找出不,又赔进去一个,这赔进去的还不是一般人,裴氏子弟出了事,让甄仕远如何向裴家交待?
官差这才道:“那个如玉抓走了裴公子,让官府不要胡乱插手,否则她们就算是死,也会让裴公子死在她们之前。”
乔苒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裴曦之与十年前的旧事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杀红了眼的,应当不会随意取他的性命。毕竟一个活的裴氏嫡子总比一个死的裴氏嫡子要有用的多。
“那怎的不早?”乔苒白了那两个官差一眼,这二人话没清楚,以至于甄仕远也未听明白直接出了事。
“快去找大夫。”乔苒瞥了眼不远处官府的马车,“且先带甄大人回府。”
若只是大惊之下昏倒倒真不是什么大事,怕就怕这根弦一断,引来什么大毛病。毕竟甄仕远已至不惑,乔苒有些担心。
……
清风楼。
这是近些时日秦淮十里风月中最红的青楼,不过往日里只有一掷千金的豪客权贵出入的清风楼今日却被金陵府衙的官差团团围住了。
“哟,这是出事了吧!”临近的街上并排挨着几家青楼,比起旁的生意要讲究个离远一些,莫要聚于一处,青楼可没这讲究。
越是聚在一处越是热闹,哪家的姑娘更得人欢心一目了然。
清风楼这些日子风头正盛,今日官差突然上门,不少对家的女妓都临窗而坐的看热闹。
清风楼的妈妈仙娘此时也是一脸的恼火,屋里的瓷器摆件都不知摔了多少了。
“我当时便这如玉生的这幅狐媚样哪个青楼不将她捧做摇钱树?怎的好端赌跑到金陵来?”仙娘冷哼了一声,“便来路不明的女子收不得……”
几个聚在她房中的女子以扇遮面,你知道不还是将她收了?到底不过是为了钱罢了。只是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是不得的。
“这下好了,赚了些钱财一下子全赔出去都不够,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这清风楼还不得关了不可?”
那位裴家公子闯进来时真真将她吓了一跳,以为如玉那狐媚子又招来了什么了不得的贵客,却不料那狐媚子哪是来招贵客的,分明是来害她的。
看着文文弱弱不声不响的,没成想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竟敢将裴家公子绑了。
在金陵城得罪了裴家……再想想那连门都出不得,被人扔烂菜叶臭鸡蛋的方家,仙娘捧着胸口一下子嚎了出来:“哎哟,这杀的可害死人咯……”
“你晚一点关起门来再嚎,眼下我有事要问你。”有女子从门外踏了进来。
正干嚎的仙娘惊了一惊,抬头却见是个相貌生的极美的女子,虽然年岁看起来还,不过这还真是个美人。正这般想着,便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官差。
难道她是来问话的?官府什么时候让女人出来办案了?仙娘诧异不已。
当然,如今女帝都有,女官更是多了不少,可那是在长安,不是金陵。金陵府衙还是爷们的下,这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子?
她心中满是疑问,那女孩子却淡淡的瞥了在场众人一眼:“出来。”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是谁啊?瞧着又不是官身,”有女妓轻哧了一声,“官老爷问话倒也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凭什么让我们出去便出去。是不是啊,妈妈?咦……妈妈?”
仙娘已经抬脚跟了上去,临出门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些聚在她房中的女妓们一眼:“都给我消停些。不要以为如玉的事情一出,我便爬不起来了。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林先娘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还是我清风楼的人。哪个现在生出异心想另攀高枝的我都看着呢!”
这一句让屋中的女妓们吓了一跳,想到以往仙娘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寒噤,原本挑拨闹事的心思也成功的蔫了。
作为清风楼的头牌,如玉的住处自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