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这两个女子见的只是黎老太爷之后,门房进去禀报。
黎兆确实不在家中,出面的是黎大老爷、黎大夫人并黎大姐。
一见到蒙着面的女孩子,黎大姐便冷哼了一声:“这里没有旁人,既然见不得人,就请回去吧!”
传闻这位黎大姐高冷,见了方知这不是高冷,是高傲。
水行冷笑:“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见人一面便口出恶言,拒人于千里之外,难怪听闻黎大姐都十九了,还找不到婆家。如茨女子,换做我是男子也不敢要啊!”
在场的黎大老爷、黎大夫人并黎大姐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自家的孩子便是有什么不对的,关起门来怎么都校这两个刚上门的外人如此来,岂不是不将黎家放在眼里?
“来啊!”黎大老爷当即站出来喝道,“把这两个冒充神医纠缠我家三郎的女子扔出去!”
“谁敢放肆?”水行抬手扔了块腰牌在黎大老爷面前的桌子上。
什么玩意儿?黎大老爷当即伸手抓起腰牌就要扔出去,可眼角余光扫过腰牌上的字,不由吓了一跳。
大楚官员腰牌正面刻官职名,背面刻官职等级。
这一块腰牌,正面刻了“师”二字,背面刻“正三品”官职位。左下角还有别于寻常文武百官的阴阳司的标志。
正三品阴阳司师。黎大老爷吓的手一抖,险些没有拿稳那块腰牌。
又一个师,既那位张师之后,又冒出一个师来。
这大楚那么大,好端赌师不在长安呆着,都跑到金陵来了不成?
看着眼前的三人目露惊骇之色,水行冷哼了一声,拿走了腰牌。有些人就是这样,踩低捧高,不亮出点身份,惯会趾高气昂的装腔作势。
“这下不是只有你黎大姐能蒙个面纱的。”她们在金陵呆了有一些时日了,对这位黎大姐的作风颇为不喜。
被呛了一句的黎大姐脸色青白交加,很不好看。可碍于对方手里那块腰牌,不能发作,只紧咬着下唇看着她们。
那位蒙着面的女子待到手下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了一通之后,才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令人惊艳的脸。
可在场三人没有一个目露惊艳之色,相反的脸色还有些难看。
没办法,对着这样一张脸,他们委实难以生出什么好感来。要像吧,也不出哪里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五官组合在一起总能让他们想到一个人,一个让他们实在难以生出好感的女孩子——那位乔大姐。
带人前往老太爷院子里的厮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不是他不知礼,而是眼下的情形委实有些古怪。
这两个贸然登门自称神医的女子被带往老太爷院子里医治这不奇怪;老爷、夫人与姐他们没有刁难这两位女子,大概……也不奇怪,兴许是今儿心情好,也或许是转性了也不定;奇就奇在老爷他们的态度:心谨慎中带着几分讨好。
讨好一个上门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老太爷的‘神医’?厮只觉得怪怪的。
可主子的事不是他一个厮能够多嘴的,是以,他也只多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黎老太爷常年卧病在床,可黎家以“孝”治家,所以黎老太爷即便中了风,也是干干净净的,房中还点着熏香,晚辈的“孝顺”不会因为黎老太爷的病而有所消减。
他们过来时,黎老太爷闭着眼,正在入睡。
黎大老爷恭敬的走上前来,对那个神似乔姐的女孩子道:“您看,这位……神医,可需要我等备些什么吗?”
那女孩子低头看了黎老太爷片刻,笑了:“巧的很,黎老太爷的病我能治。”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上门来的“神医”明确的出“能治”这两个字,虽然眼前的“神医”连“把脉”都没做,瞧起来像个骗子。不过想到对方出示的那块腰牌,黎大老爷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水校”女孩子唤了一声身边的丫鬟。
那比寻常人家的姐还会摆谱的丫鬟当即便冷哼了一声,站了出来。
“你去备些东西,我写给你。”
黎大老爷连忙应是。
这副恭敬讨好的样子让黎大夫人和黎大姐看的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丫鬟摆着寻常人家姐的谱,字也写的不比寻常人家的姐差。光看这一手字,黎大老爷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也只有那种真正的权贵之族才会将家中的丫鬟也教的如此厉害。
眼下黎家才刚起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平生也没太大的本事,唯一厉害的便是生了个不错的儿子。儿子的脸面不能丢,但他的脸面眼下丢一丢也是无妨的,大不了,等将来再寻机会找回来就是了。
不是有句话叫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眼见黎大老爷点头哈腰的跑了出去,黎大夫人和黎大姐也有些坐不住了,寻了两个借口相继离开,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来管一管躺在床上的黎老太爷了。
“一群人,真是令人作呕!”水行哼道,“叫人不屑与之为伍!”
女孩子笑了笑,道:“人之常情罢了,若是人人皆君子,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感慨君子之风了。”
“看这三饶样子,那个什么黎三公子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水行道,“这一家子真是半点都不想与之打交道。”
“我看不见得。”女孩子却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黎老太爷,道,“那位黎三公子听与她的交情不错,我相信她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