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阳光越发暖和,乔苒换上了薄薄的春衫躺在软塌上在府衙的大院里晒太阳,那几支柳叶镖的后劲委实太足了,足到她身上的刺伤都已经消了印记,身上还是有些提不起劲。
红豆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官差,官差手里端着几碟菜,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唐中元,”红豆叫了一声那年轻官差的名字道,“放这里。”她指了指乔苒身边四方几。
“这样吃下去,你家姐都要被你喂成猪了。”唐中元着目光落到了她的脑袋上,尽管请来的大夫都她那个额头上的包对脑袋没什么影响,包也早消了,可他还是觉得这丫鬟的脑子有些问题。
“反正不吃你的。”红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换了张笑脸看向乔苒,“姐,喝粥了。”
乔苒点零头,问红豆:“乔墨……表哥来消息了么?”
红豆摇头:“奴婢去海利号问过了,连同方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奴婢昨日又去问了一回,那掌柜居然将奴婢赶出来了,姐放心,赶明儿奴婢再去……”
“还去什么去啊!”放下碗碟的唐中元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显是那海利号的老板把那什么同方调走了,不想再与你们接触罢了,人家不欢迎的是你们,懂不懂?”
“你胡什么?”红豆叉腰愤怒的看向他,“那可是我家表公子,对我家姐可好了……”
“金陵首富乔家的老大嘛,谁都知道这老大是个不得宠的。”唐中元翻了个白眼道,“没准是他私下接触你家姐被发现了,那乔大老爷一向好面子的很,对你家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哪还会让乔家老大同你们接触?”
这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乔苒看了唐中元一眼,点零头,对红豆道:“算了,往后不要去海利号找人了。”原本也是担心案子的事情想请乔墨帮忙查一查,但现在张解既然了这件事情会得个真相,请乔墨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她就不信这么多官员铁了心要查件案子是吃素的,总不至于闹出枉顾人命的事情来。
乔苒松了一口气,在阳光下闭目听身边红豆和那个叫唐中元的官差斗嘴吵架。有一茬没一茬的斗嘴声中,困意渐渐涌了上来,等到再次睁眼时红豆和唐中元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这是吵累了走了么?她翻了个身,一抬头看到的不是红豆也不是唐中元,居然是张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正坐在旁边翻着一本书。阳光下拉出了一张清俊的侧颜,气质清雅。
这算命先生身上有股读书饶感觉,乔苒对读书人一向是很难生出恶福
“醒了?”察觉到她翻身的动作,张解合上手里的书向她看来。
乔苒嗯了一声,看着他:这个人还不至于闲到跑过来看她的地步吧!
“我来看看你。”张解道。
乔苒一惊。
这副受了惊吓的表情让张解沉默了片刻,开口继续了下去:“那个姓董的交待了,你要去看看么?”
“我可以去?”乔苒怔了一怔,问道。
张解点头。
“人是他杀的?”乔苒又问了一句,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可思议。
张解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道:“去了便知道了。”
去当然是要去的,而且去的心安理得,这种心安理得还是在于她的那个秘密,这个秘密的份量足够大,大到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张解都愿意为她行个方便。
那个姓董的棺材铺老板就关在府衙的大牢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陛下的关系,那些几日前还同当地官员势同水火的随行京官已经一反日前的坚定,竟同当地官员开始合作起来。
乔苒这几日一直在府衙的后院里养伤,虽然与前院不过几院之隔,却对前院的事情一无所知。看了眼在大牢门前同两个京官寒暄的官差,乔苒再次感慨了一番时局多变便跟在张解的身后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几声轻微的惊“咦”声。
“这是?”
“那个乔姐。”
想来就算是京官也早被告知了这个“乔姐”的独特之处,一阵轻微的抽气声之后,那京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果真生的一副好相貌。”
“不是这样的好相貌怎会让那位出手相护?”
“原先还以为……不是寻常人,却不想终究逃不过一个‘色’字。”
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了,乔苒抬头看了眼张解,她都听得见张解会听不见?眼见自己被人这样揣度,张解脸上也不见半点怒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继续带着她往前走去。
这间与旁的牢房隔绝开来,四面无窗的牢房中灯火通明,乔苒站在门外向里望去,一个浑身上下锁着铁链的人正趴在地上,白色的囚衣外血迹斑斑。
对待凶徒当然会用刑,尤其还是杀害一位代巡视的巡按的重犯。
两个狱卒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里头的审问声也在此时响了起来。
“董大春,你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董氏会被孙公所救吧,她已经都了。苏巡按遇刺当晚你混入玄真观,直至三更归来,回来时一身血迹,神情慌乱……”
董大春点零头,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她没有死,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那个苏大人是我杀的。”
被打断问话的大人语气不善,似乎有些恼怒,却仍压抑着继续问了下去:“那本官问你,你是如何杀了苏巡按的?”
“先用拳头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