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远带着人踏入了大门,真没想到不过隔了一日,他便再次登门了。不过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寻人,而是当时脸色不善的王、李两位老爷自己出了事。
“大人,你可来了!”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妇人见他过来,忙扑了过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可吓死人了!”
这样尖锐到有些破嗓的声音让甄仕远皱了皱眉,倒是记起了这个妇人。
好像是常在灵曲河桥头坐着闲聊的妇人,先前找乔苒的时候,这妇人还做了证人。对这妇人的印象,甄仕远还停留在嘴碎话多上,是以见她扑过来,他便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道:“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怎么又是她?妇人似乎觉得有些委屈,不由嘀咕了起来:“我这不是跟着你们那个乔大人嘛!”要不是听说乔大人变了脸色,她唯恐乔大人出了什么事便跟了过来,哪会看到这样一幕?算起来,她也是受害的呢!
“惊扰办案罪责不低。”甄仕远警告了她一句,便让一旁的报官百姓带路。
“发生什么事了?”他进院子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是……”领路的百姓一张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对那情形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大抵是觉得自己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他便道,“大人您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甄仕远这才走入了院中,出事的是院子的主屋,所以步入院中还不能看到什么,更遑论主屋外还有个女孩子站着挡在门口,以至于他并不能立刻看到发生的事情。
不过踏进去这浓郁的血腥味还是让甄仕远喉口一动,有股反胃的冲动。
“大人。”似是听到他的声音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子回过头来,她脸色也不大好,不过似乎见了屋内情形的都是这样的脸色,相较而言,她症状还算轻的。
乔苒闪了闪身,让了开来。
午时的阳光足够照亮这座主屋了,饶是心里有所准备,可在看到眼前一幕时,甄仕远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的肢块被砍的到处都是,零零碎碎,不少还被剁的血肉模糊的。甄仕远自诩自己也算是看过不少惨烈的杀人现场的人了,可这将人砍得跟宰猪场一般血流成河的还是头一回看到。
忍住喉口干呕的冲动,他白着脸走了过去,问:“死的是谁?”
乔苒指了指那两只滚落到角落里的脑袋,没有说话。
虽然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残忍到不像是在杀人而似是在泄愤,可大抵也是为了特意方便众人判断这两人的身份,那脑袋上除了干脆利落的一刀,便未再砍,所以即便是浸泡在鲜血里,还是能让人轻易的辨认出死者的身份。
王生和李跃。
也就是当年分走钱家财产的最后两个钱家掌柜,如今他们两个也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结局收场。
“那个陈达还在牢里吧!”乔苒偏了偏头,问甄仕远。
甄仕远点头道:“你让人带话叫我看好陈达别让他出什么意外,我便特意找唐中元去看着他了。”
乔苒这才道:“杀人的是督造善缘桥的那个工头。先有倒夜香的撞见他过来,而后又有人看到过他满身是血手里拎着斧头出现在这附近,撞见他的行人才叫了一声,便被他打晕了,待醒来连忙匆匆进来询问可发生什么事了,王李二家的人也直到此时才知道出事了。”
甄仕远转过了身子,屋内的情形他着实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家里发生的事两家的人怎会被人提醒才知道?”
这样惨烈的行凶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也问过了。”乔苒说道,“听闻是自从冯铎死后,王生和李跃他们便感怀结拜兄弟身死,自己搬到了院中独住,说是要为冯铎服丧……”
这说法令甄仕远不由冷笑:“还有这样的说法?”
乔苒道:“当然是因为心中有鬼,而且或许与钱大善人的死以及钱家的家财有关。”
所以,出事之后,她便让人带话甄仕远小心牢狱中的陈达,以免这仅剩的一个人再出事了。
“那就缉凶寻人吧!”甄仕远说着挥了挥手,有些不适的捂嘴干呕了一声,而后大步走出了院子。
待到周围血腥味稍减,他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没事吧!”女孩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甄仕远摇了摇头,忍不住瞥了眼脸色发白的女孩子,道:“对了,事已至此,冉闻就是蠢得像头猪也能发现此案不简单,且与钱进的事情有关了。我估摸着吏部的人又要找上门来了,这件案子你必须尽快了结……”
话未说完,便听外头一阵喧嚣响起,而后一群吏部官差涌了进来。
“不用了,这个案子结了。”有人说道。
这声音……甄仕远脸色一沉,抬头望去,见吏部的官差分成两列,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冉闻。
没想到继前日大理寺卿与吏部尚书齐齐出现在灵曲河畔的陈家之后,今日他们又齐齐出现在了与陈家不过一墙之隔的王家。
甄仕远道:“冉大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冉闻笑了两声,而后缓缓摇了摇头,似是感慨,“别的么,我可以不同你争,但这件事因我吏部官员钱进而起,所以这个案子要由我亲自了结。”
其实冉闻已经记不太清那个叫钱进的年轻官员长什么样了,只依稀记得很是年轻,生的又是一表人才,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要知道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