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的晃着,从栖霞山半山腰晃到山脚而后又进了城,走的不急不缓,乔苒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街上行人或匆匆赶路或三五成群的谈笑,好似没什么事发生一般。这没什么奇怪的,乔墨出了事,那也是与他们不相干的人,事不关己,大家不过看个热闹罢了。升斗民有升斗民要做的事,出工,赚钱,养家,糊口,哪一样不比看热闹来的重要?
所以寄希望于旁人不如寄希望于自己,这是乔苒自到大便信奉的人生信条,乔墨的事,乔大老爷既然不管了,那么自然也只得她来管。
“到了。”黎兆的声音自马车外响了起来。
红豆连忙伸手去搀扶乔苒,瞟了眼拿下斗笠交给一旁管事的黎三公子,她心道:这黎三公子的马车赶的还真不错,不急不缓,稳得很。若是哪不想做官了……呸呸呸,黎家怎么可能允他不做官?
乔苒下了马车,跟着黎兆进了府衙。见她出现,那守牢门的官差连问都没问一句便放了校
这不是乔苒第一次来府衙大牢了,上次是看那个董大春,不过乔墨显然于董大春不同,还未定罪,便只关在普通的牢房里。
看到乔苒出现,正坐在牢房里发呆的乔墨双目一亮,连忙下榻走了过来:“表妹!”
乔苒叫了声表哥,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并未换囚衣,牢房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精神也好,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这府衙大牢的官差并未为难他。
听乔苒叫了他一声,乔墨激动道:“我在这里还好,表妹莫担心。”
红豆在一旁插话道:“姐不担心等你那个爹来担心吗?他都要将你赶出家门了。”
“什么?”乔墨脸色大变。
“红豆。”乔苒喊了她一声,道,“你去门口看着,莫让人进来偷听。”
“有人来偷听姐话吗?”红豆不解,虽是挪了挪脚步,却并未迈开步子。
“旁人我不放心。”乔苒看了眼一旁的黎兆,这个“旁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她对红豆道,“也只红豆信得过。”
红豆连连点头,语气激动掷地有声:“姐放心,奴婢这就去。”罢便匆匆跑向门口去了。毕竟她可不是“旁人”,这等重要的事也只有她来做姐才放心的下。
哄走了红豆,乔苒这才对乔墨道:“表哥,长话短。”乔墨性格虽好,却有些优柔寡断,人也啰嗦,上一回约她见面,一句去京城的事都能上半闲话,今日可不是闲话的时候。
“你是不是去了一封信到姑苏请族中的几位族老相救?”她问。
乔墨愣了一愣,道:“是啊,我请舅父替我送的信。”
还真是他!乔苒沉默了片刻,又问他:“请族老出面是你自己的主意吗?还是旁人替你想的?”
乔墨想了一想,了起来:“其实原先也未想到这一茬,倒是得了舅父一句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便去了一封信到姑苏。所以,来也是我自己的主意,跟舅父也无什么关系,他只是提了一句几位族老的生辰快到了,我便想到了这一茬……”
“你那舅父只是提了一句‘族老生辰’吗?”乔苒飞快的打断了乔墨的话,再任由他下去,也不知能到哪儿去了呢!
乔墨点头:“是啊,怎么了?表妹?”
这就不好办了啊!如果只是提了一句“族老生辰”,谁也无法断定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见乔苒低头沉思不语,乔墨想了想,便道:“表妹,你是不是不喜欢舅父?其实,舅父与父亲不同,他是个不错的人,有些才华,画的一手好画,字也写得好,只可惜怀才不遇,若是得个好机会,将来未必不成大家……”
“我不是喜欢舅父,是不喜欢你家所有人。”乔苒冷着脸道,“你除外。”
这话一出,倒让正滔滔不绝的着“舅父好”的乔墨成功的闭了嘴。
“你信里写了什么?”乔苒又问。
“也没什么。”乔墨着,瞟了一眼乔苒,见那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不过是请族老出面向父亲情罢了。怎么,族老不曾来金陵吗?”
先前被污是杀害方家婢子的凶手,他自认没有杀人,当然不惧,只是再不惧还是要请人写讼状什么的,是以他本能的便想到了父亲,可一想前几日才被父亲责骂过,怕父亲还在气头上,这才写信去姑苏求族老的。
“来倒是来了,不仅替你出面了情,还敦促乔大老爷嫡长规矩不可废,要让乔大老爷将乔家的家业交给你。”乔苒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族老岂是来救命的?分明是催命的还差不多。”
“我……我不知道此事啊!”乔墨闻言也慌了,忙对乔苒道,“表妹,这乔家的家业是给二弟的,我……我这也是知晓的,怎会让族老这样的话?”
乔苒轻哂:“难不成是族老好心?”
“好心吗?”乔墨认真的想了想,点头,“或许吧,以往父亲偏心,几位族老就曾替我过话,这一次或许……或许只是好心,却未料父亲正在气头上,这才……”
“他们怎么替你话的?”乔苒问他,“当着乔大老爷的面?”
“这是自然。”乔墨不解,“表妹,不当着父亲的面,又如何替我话?”
一阵轻笑声自一旁响起,乔墨看向发出轻笑的人,怔了一怔,道了声:“先前倒是不曾发现,原来是黎三公子,我还以为……”“是个车夫”这四个字真是怎么都不出口。
“今日兆确实是来做车夫的,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