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走到哪儿,哪儿雪停,自然是好兆头。”床上睡眼惺忪爬起来的裴卿卿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头上两个团子睡了一晚,已经一个东一个西了。
不过这却依旧不妨碍她顶着这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出门去抓雪玩耍。
“明天就是腊八了,红豆姐姐明天记得早些起,还有乔书也一起去排队。”女孩子指着两个起得早的嚷嚷着,“百胜楼的腊八粥每个人只能买两份,多个人可以多买两份。”
红豆悻悻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给钱还不赚。”
“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所以同样都是腊八粥,也只有百胜楼的年年排队。”从屋里走出来的乔苒说道,心里却忍不住感慨了一番大楚百姓的聪明,饥饿营销用的还当真娴熟。
红豆见她起来忙叫了声“小姐”而后手忙脚乱的跑去厨房做饭了。
今儿小姐是要去衙门的,可不能迟到了。
不过即便是忙着做饭,红豆还是没忘了给乔苒端来一杯茶再去做饭。
热茶蒸蒸,淡香袅袅,乔苒捧着茶,问她:“唐中元昨晚没回来吗?”
毕竟不同于眼下在家里的几个,身为大理寺的官差,甄仕远的心腹,被派去做事,有时候彻夜不归是常事,乔苒倒没有觉得奇怪,只是问还是要问的。
红豆边忙边道:“是啊!那个甄大人在忙着查案呢,听唐中元说还同你们有关。”
同他们?乔苒有些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同我有关?”
红豆麻利的搅着锅里翻滚的热粥,道:“是啊!听说是小姐你们查一个大人的死查到他身边小厮下毒的事,结果那小厮走到半道被人买了江湖杀手杀了,大理寺最近在查这个案子呢!”
捧着茶杯的手一顿,乔苒有些意外:“那小厮被人弄死了?”
红豆嗯了一声,道:“唐中元说的。听说押解的官差也是纳闷不已,那小厮该招的都招了怎么还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他前两日多喝了几碗酒还在嘀咕这事情莫名其妙,杀个小厮做什么。眼下那个嫌犯,好像就是同姑爷走的很近的谢大人家的兄长,就关在大理寺大牢里。”红豆想到一茬说一茬,她也知晓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这些对小姐而言应该并不乱,小姐是听得明白的。。
果然,下一刻,便听自家小姐说了起来:“如此的话,如果真是谢承泽那个堂兄买凶杀人,杀那个小厮简直多此一举。”
“唐中元也是这么说的,这几日,大理寺上下正为这件事头疼呢!”红豆翻搅着锅里的粥道,“小姐,粥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乔苒随口应了一声,叹道:看来甄大人也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有一幕闪过,她忙起身放下茶杯向外走去。
关于赵大人的遗物,她好像还留了件东西在身边。
原本那件事物倒是不重要,因为经她推断,那根本不是赵大人的,而是那个被人指使下毒暗害赵大人的小厮的。
不过,眼下这小厮既然已经死了,那这东西就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
乔苒暗道了一声可惜,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声正在院中玩雪的裴卿卿。
裴卿卿顶着两只跑偏了的团子兴奋的跑了过来,乔苒揉了揉她红彤彤的的小脸,道:“在山西路交给你保管的东西要带去大理寺做物证了。”
裴卿卿怔了一怔,片刻之后恍然,随即跑进屋中,不多时,便从屋里拎着一只荷包跑了出来,道:“在这儿呢,我藏的可好了。”
乔苒接过荷包打开,从里头倒出了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印章上刻了四个字:元亨钱庄。
……
长安城的雪终于停了,久违的晴好却并没有让甄仕远多高兴。
他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孩子,道:“回来了?回来就好,去整理整理卷宗什么的……”
“甄大人。”乔苒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在他眼底浓重的乌青色上停留了一刻,笑道,“陛下派我接手骊山那个案子。”
正抬手掩唇打哈欠的甄仕远手蓦地一顿,下一刻,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道:“你说什么?”
“骊山那个案子。”乔苒说着,从绣袋中取出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摆在他面前,道,“陛下让我接手了。”
甄仕远脸色微变,伸手拿起那块腰牌的手颤了颤,而后再次抬眼看她:“你要接手?”
声音里有些异样。
乔苒叹了口气,拿回了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而后摊手道:“没办法啊,圣命难为啊!”
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君要臣死,臣……不对,这就查个案子没那么严重!甄仕远点了点头似是释然,只语气中还是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不错,圣命难违啊!”
不过,有这块“如朕亲临”的腰牌,想来这长安城里也无人胆敢拦她吧!甄仕远心道,又默默地追加了一句:便是想拦,也不敢明着拦。
“这案子……有些棘手。”甄仕远说着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白的惊人,他道,“那阙楼我进去过一次,具体的事情也说不清楚,你自看了便知道了。”
乔苒点头道了声好。
甄仕远想了想,又道:“那我让唐中元带一队官差护送你过去!”他说着喃喃,“反正你有这块牌子,在外守着的禁军拦别人也不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