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难以言明的表情落在甄仕远眼中,于是甄仕远咳了一声,提醒他道:“放心,这案子她接手了,你还是跟元亨钱庄的案子。”
多了个案子,又不用他管,怎的这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徐和修幽幽的看了甄仕远一眼,道:“我还以为乔大人也要一起办元亨钱庄的案子呢!”
“说的什么傻话?”甄仕远闻言有些不悦,抄手训斥他道,“你一个人又不是办不成这个案子了!办案子还要和人一起吗?”
又不是去踏青,还要一起去的。
再者是这案子的走向不是挺清楚的嘛!
“你去工部调来元亨钱庄那一块地的地下水位图,若是这元亨钱庄的地窖不能挖深,这钱财数目自然就合不拢,到时候再想办法进元亨钱庄探探虚实。”甄仕远说着,手伸到自己袖袋里,摸了摸那枚印章心下稍安。
他这里可还藏着后招呢!
说完元亨钱庄的案子,又要说起薛怀的案子了。
甄仕远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孩子,捋了捋须,道:“你便查查这薛怀的事情吧,最好能查到那一天他要做什么去。”
乔苒嗯了一声,道:“我会去怀国公府问一问。”
不过此前,还是要先去一趟吏部的。
坐在一旁踢腿的裴卿卿肚子里发出一声“咕噜”声,对上众人望来的目光,她抿了抿唇,道:“我饿了。”
看来去吏部之前还是要先去饭堂。
甄仕远起身向外走去。
午时了,大理寺的饭堂人可不会少,大理寺的官员跑饭堂一向最是积极了。
……
不是所有衙门的饭堂都如大理寺的饭堂那样抢手的,所以黄天道上的百胜楼这等地方就成了不少官员光顾的好地方。
昨日才打坏的桌面今日便已换上了新的,敢在百胜楼闹事的手头自然不会没有钱。
两个才从恭房出来的吏部官员正在闲聊。
“昨日堂中那一下可叫人吓坏了,虞家二爷素日里瞧着也是个文人,发起酒疯来居然也不比粗人好多少。”
“是啊!昨日真是好险,吃饭险些被波及,之后还因着等三德书坊的《书生神笔传》等到快下值了才回去,好在冉大人什么也未说……”
正高兴说着的声音戛然而止,两道身影软软的倒了下去,而后迅速被拖到了一旁的屏风后。
高大的仿翠竹屏风微微晃了晃,两边端着托盘上菜的伙计手脚麻利的端着托盘奔走经过,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风大吹的翠竹屏风总是摇晃,不过却并不会倒下来,匠作监董大监的手艺他们还是信的。
端着菜盘的伙计走入大堂,彻底将天井的安静隔绝在了身后。
是以,他也未看到有两道人影扛着那两个吏部官员轻轻一跃,跃至屋顶,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此时,角落里堆放杂物的屋门突然打开了,有两人自屋中走了出来。
方才一瞬间掳人的举动并不是无人看到,他们两个便是目击者。
“光天化日,就在这样热闹的百胜楼里,有人把两个吏部的官员带走却无人知晓。”走出来的女子一身劲装,微微偏了偏头,问身旁的人,“张解,你怎么看?”
张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指向方才将吏部官员掳走的方向道:“连你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女子摇了摇头,目光微微一凝,顿了顿却笑了起来:“我说过陛下越来越知晓如何做好一个天子了,我一个掌管阴阳司的又怎会知道她手下的其他势力?”
“所以,她说的没有错,”张解的目光仍然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没有移开,“从当初王泊林的事情就可以看出陛下一早便开始布局谋划了。”
“你那个乔小姐不会有事。”大天师闻言只是轻哂了一声,而后又道,“她在为陛下做事,陛下又怎会让她有事?”
张解皱眉沉默。
大天师打量了他片刻,顿了顿,又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昨日的事应该只是个意外,否则那姓黎的小子也不会出现……”
“吏部就不能换个人来?”张解默了默,出声道,“英雄救美这种事,我不希望他来做。”
原来皱眉纠结的是这个事。
大天师笑了,摊手道:“没办法,让那姓黎的小子出现是最合情合理的,当然,冉闻私心里有没有什么推手帮忙的心思我便不知道了。”
张解看了看她,眉头仍然拧着,没有说话。
大天师见状,又道:“不过,这做上峰的心我大概能了解一些,想办法撮合得利手下这种事,每个上峰想来都是很乐意做的。”
“便是做了也没用,苒苒不是那种人。”提起那个名字,张解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眉目间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柔和。
大天师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笑了笑,转而说道:“冉闻今日早朝上这一出应该是想将昨日的那个意外彻底推到阙楼案那些抱怨的人头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让苒苒不起疑心,冉大人才有了今日早朝上那一出?”这个答案让张解觉得有些疑惑,“连同陛下一起演这一出就是为了瞒着她?”
“应当如此。”大天师说道,“还有,阙楼案涉及其中的那几家虽说陛下明面上饶了过去,私心里对这些纨绔子弟被一个细作玩弄于鼓掌之中必然是不满的。若是老老实实不吭声的还好,似昨日那样还要闹事的,陛下必然不满。”
所以,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