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并不知道自己才一走长安城里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虽说此去洛阳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坐在马车上的乔苒还是能分出一两分心思细细观赏一番车窗外官道两畔的景象的。
见女孩子看着车窗外官道两畔的杂草出神,张解偏了偏头,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女孩子指着官道两畔的杂草道:“看,出芽了!”
虽说此时大家身上仍然穿着厚厚的袄裙,不过官道两畔说不出姓名的草木竟然在此时冒出了新芽。
乔苒于草木之上所知不多,只是在一片枯黄中乍见这样一抹绿色着实生出了几分舒畅之感。
张解于草木之上也不熟悉,只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这一抹新绿便道:“过了年本也不用多久便要到春天了。”
乔苒点了点头,思绪有些飘远:她便是去年冬春交际之时来的这里,彼时她也不曾想到这短短不到一年的工夫,她所经历的会远比以往二十多年更要精彩。
女孩子“嗯”了一声,目光没有移开官道两畔的草木,眉目渐渐舒展。
风越来越大了,冒芽的草木在风中挣扎,看的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连根拔起。
乔苒看的认真,车窗帘却在此时突然被风卷起,贴上了她的脸,一下子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乔苒蹙了蹙眉,本能的伸手想要拿开遮住自己视线的帘子,一只手却已经先她一步将车帘移开单手系在了一旁。
乔苒看着张解单手灵活的系着车帘,默了一刻之后,道:“我突然觉得你们习武之人做事还当真挺方便的。”
飞檐走壁什么的便不消说了,乔苒伸手比划了一下,觉得系车帘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若要让她单手做来似乎还当真有些困难。
虽然不过是一件小事,张解却依旧笑了笑,温和道:“那下次这种方便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做好了。”
女孩子莞尔,朝他挑了挑眉,眉眼间凝了几分俏色。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及洛阳之事,既然事情不可避免,此时提起也不过涂添烦恼。难得路上还有些许日子的放松,她自然不会早早便扛起这个担子。
不过路上的话,便看看话本子解解闷吧!乔苒看向手头那本徐十小姐亲手写下的第三册话本子翻了开来。
……
……
女孩子离到洛阳还有一些时日,所以一时半刻还不会有消息传来。
才从工部和礼部两个衙门回来的甄仕远面色不佳,解决完真真公主的事情之后,他便亲自去了工部和礼部两个衙门,而后受到了两个衙门客气有礼又搪塞的接待,甄仕远自然不会猜不到对方的意图,毕竟这意图委实好猜的很。
他甄仕远好歹也一把年纪了,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不会傻到连这么明显的拖字诀都看不出来。
案子调查进展受阻的甄仕远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大理寺,还未进门便看到几个官差在衙门门口候着了,见几个官差一脸为难之色,甄仕远只觉心情更差了,这几个官差是先时被他派去抓那个在人群中煽动百姓的男子的,此时看这脸色可半点不像抓到人的样子。
果不其然,见他回来,官差上前便道:“大人,那人不见了。”
不见了?好端端的人能不见?甄仕远皱了皱眉,即便知道这几个官差是大理寺的老人不会耍滑偷懒,可语气里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怒气:“怎么回事?你们几个人还抓不住人家一个?人怎么跟丢的?”
官差道:“我等一路跟着那人出了人群,准备待人转出朱雀坊就上前抓人……”
这倒是没有问题,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下手抓了那个男人,怕是会引来百姓恐慌继而引来民乱。毕竟百姓不过是一腔“狭义”之心到真真公主宅邸前讨要说法,若是如此便被抓了,到时候还要费心思将大理寺摘干净,这当真是没事找事了。
“熟料在那人走出朱雀坊踏上黄天道的小道之上后突然冒出来一群乞儿,我等眼前一花,不过一转眼的工夫,那人就不见了,过后怎么找也找不着了。”官差回道。
甄仕远听的脸色愈发难看,什么突然冒出的乞儿若不是早就谋算好的脱身之计谁信?
“我等找不到人还特意问了那群乞儿一番,结果那群乞儿道是有人说真真公主又在府前撒钱财,他们便赶过来捡了。”官差解释道。
先前徐十小姐出事之事传开之后,真真公主就撒钱庆贺过,听说撒出来的还都是金花生,这委实叫人羡慕不已,尤其是缺钱的乞儿听的更是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恨不能当时就在现场好捡个满怀。
贵人手头随意流出一点,便能叫他们大半年不饿肚子了,这换谁能经得住这等诱惑?即便大家都知道徐十小姐是个好人,可真真公主撒的是钱,错的是真真公主,不是她的钱财,所以钱财还是要捡的。
不过今日真真公主可没撒什么钱财,除了门口的烂菜叶、臭鸡蛋破布条之外,还当真没什么可捡的。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甄仕远脸色难看的挥了挥手,喝退了官差,大步走入大理寺。
案子自然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工部和礼部那里的拖字诀其实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大不了请人走一趟御史台……甄仕远心里盘算着,往日里他同御史台的周御史也算是碰到能说上两句话的交情,自是知晓此人喜好花鸟,花鸟之中尤爱兰花与鹦鹉,大不了请夫人去骡马市逛一逛,花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