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书断断续续的哭声中乔苒大抵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焦娘子血书认了罪,而后撞墙死了。
唐中元听的大惊失色,当即就要赶往府衙:“了不得,今日换班的老周头嗜酒如命,方才我见他时就喝的醉醺醺了,估摸着一整晚都不会去牢里看上一看。焦娘子的死还没人发现,不行,我要回去禀报大人。”要是不,估摸着府衙换班时才会发现这焦娘子死了。
其实他更想一句“怎么到现在才”,可细一想见到这孩子时这孩子呆呆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罢了,养尊处优的公子,乍见这样的事,无法回神,便不计较了。
“不校”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唐中元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这一句“不斜居然不是出自总是胡袄的蠢丫头红豆,而是乔姐,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今晚留在这里,和乔书住一起。”乔苒看着他道,“明一早别去往府衙了,直接去找封仵作和牛仵作,而后去乔氏祖坟开棺验尸。”
“这怎么行?”唐中元不解,“乔姐您在什么?开棺验尸不是要过几日吗?还有这焦娘子死的事为什么要瞒?”
乔苒看向一旁哭的不能自已的乔书:“你没听到吗?乔书焦娘子已血书认了罪。”
女孩子的声音清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若是认了罪,这个案子就结了。”
“开棺验尸也没必要了吧!”
“最重要的是乔大老爷定会跳出来阻挠,明日不开棺验尸,往后都别想开棺验尸了。”
唐中元动了动唇,似乎想什么。
乔苒又道:“别忘了,外祖他们已经死了,焦娘子也死了,可方秀婷还活着,若是查不清楚是什么毒,方秀婷便只能等死了。”
“我家姐真真是心善!”红豆端着汤和馒头走了进来,瞪向唐中元,“那坏心肝的也是一条命,我家姐要救她呢!”
是吗?只是为了救方秀婷的命?唐中元沉默了片刻,一碗热汤就这么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红豆放下热汤,眼中满是鄙夷,“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是蠢到家了!唐中元喝了一口热汤,叹了口气:“那今日唐某就在此处借住一晚了。”他是不相信乔姐没有旁的目的的,但有一句话乔姐对了,总是一条命啊!
唐中元并没有什么择床的习惯,毕竟府衙办案,有时候几在外头跑,就是在野地也躺过睡过,可今日,他还是没到亮就醒了。倒不是这床榻的问题,而是身边这个孩子滚烫的跟个汤婆子似的,着实让他睡不下去了。
不得已,还未亮,唐中元便敲响了主屋的门:“乔姐,乔姐……”
门一开,红豆披着头发从屋里探出头来,愤怒道:“唐中元,这才什么时辰,你做什么吵醒我家姐?”
“应是有什么事吧!”乔苒也醒了过来,披上外衫从里屋走了出来。
唐中元抬手朝她施了一礼,无奈道:“那孩子……还是烧起来了,去请个大夫给他抓几帖药吃一吃吧!”昨日事情一件接一件的,那孩子又不声不响的,跟着大家一同吃了些东西便睡了,他便忘了这一茬,来也是他的错。
“好。”乔苒点零头,着看向红豆,“红豆,你留在这里,待到亮了便下山去城里抓药。”
她去抓药,那姐呢?红豆急了。
“我同唐中元去寻仵作,早一些赶过去。”乔苒着便转身进屋洗漱了。
唐中元见状便也回了屋中,待洗漱过后临出门时见乔书那孩子将被子踢到了一旁,不得已又回来为他掖了掖被子。
此时不过蒙蒙亮,屋里更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好似看到了少年白皙的背上有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是胎记吗?那么大?还是……刺青?唐中元转身欲去桌上拿灯看一看,却听红豆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唐中元,你好了没有?我家姐好了,别让我家姐等着了!”
罢了!唐中元叹了口气,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的乔书,左右回来再看也一样。
下山途中,唐中元有些忧心的问乔苒:“这么早,便是寻到了仵作,他们也未必就肯跟我们走吧!”
昨晚下了一场雨,今早倒是停了,虽山路有些泥泞,却总好过下雨扰乱视野,是以他们走的不慢。
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却是分外笃定:“牛仵作走不走我不知道,封仵作一定会去。”
沉迷一技的人对于这种难得遇上的麻烦总是格外痴迷的,就如那位死去的孙公,又如这位被赐了官身的仵作。
寻常医者难以判定是毒是病,眼下有办法一探究竟,封仵作定然跑的比谁都快。
还没亮,马车就停在了府衙外。
京里来的官员,包括封仵作都住在府衙内。
唐中元进去没多久,便被封仵作几乎是跑着拉了出来。
“快快快!”封仵作显然还未来得及洗漱,不过他也不在意自己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只是不停的催促道,“快些!昨日就听闻你金陵城这一桩十年的旧案了,整个江南府的大夫都无法判定是毒还是病。既然在活人身上判定不了,那就去死人身上看看,快走快走!”
唐中元嘴角抽了抽,将乔苒拉到一旁,低声道:“乔姐,还真让你中了,他……他听有尸体可验,当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都未穿就要跟我走了。”
“那等一技沉迷其中的都是如此,没事的。”乔苒笑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