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客人的样貌阿加也是通过描述得知的,从描述来看,那所谓的客人应当就是朴先生了。
“县主让我陪那客人三日,我等了三日却未见到客人,眼看快到回去的时辰了,唯恐李妈妈寻人便想着先回去见李妈妈,同她道明原委,听听她的意见。”阿加说着,声音也低落了下来,“长安很好,只是权势当道,我们这等人只要行差一步,得罪了客人,便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原本我未想着易容离开,只是在打开舞阳县主让我带来这里的包裹时,发现包裹里有一封信,信上写着我若是等不到客人便离开,莫要让人发现。”阿加说道,“我想了想,便循着信上所言乔装打扮了一番,离开了长春楼。”
“信呢?”对阿加的话,乔苒不置可否。
阿加道:“信上说让我看完便烧了……”眼看女孩子凉凉的笑意,阿加忙又道,“不过我虽说害怕,却并未当真将信烧了,信还在。”
说到这里,阿加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出身低贱,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练出的本能了。想到那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异族少年,他心里便有些酸涩。虽说见他时那少年神情惶恐,可眼里却是一派天真,从那个少年的神情举止中大概也能猜到那个少年多半与他们是不同的。
“信在哪里?”对阿加的感慨、失落、怅然这等情绪乔苒并没有多言,办案子最忌讳这等情绪加身,比起这个来,实打实的证据显然更重要。
“在我屋中的床下角落里有只匣子,信在里头。”阿加说着有些紧张的看向乔苒,“大……大人,那个我装扮的那个人没事吧?”
乔苒瞟了他一眼,没有隐瞒:“他死了。”
阿加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本就是低贱的身份,若是牵扯上这等事,自己多半是完了。虽然舞阳县主是自己的贵客,素日里对他也算不错,可他不用问也知道,若是能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舞阳县主一定不会犹豫。
“大人,他的死与我没有关系,我都不认识他。”情急之下的阿加“噗通”一声跪在了乔苒面前,急忙辩解道,“我没有理由要杀他,您要为我做主啊!”
“不是你做的,自不会冤枉你。”乔苒没有理会阿加,走出了大牢。
她也不认为这件事同这个叫阿加的小倌会有什么关系,这个叫阿加的小倌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当然,办案,这一切还是要用证据来说话的。
甄仕远同周世林带着舞阳县主回到大理寺时已是戌时了,匆匆进门的甄仕远才踏进大理寺的大门便问门口看门的老张头:“乔大人呢?”
老张头道:“乔大人说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审问完嫌犯便走了,那口供已经整理好给大人送过来了,还有,嫌犯供出的证据官差去嫌犯屋中拿回来之后也一并放在大人桌上了。”
“动作还挺快的。”甄仕远嘟囔了一句,回头看向周世林。
周世林打了个哈欠,道:“既如此,我便不留了,明儿再来吧!”他确实是好奇案子进展和想看热闹,不过却不是想听甄仕远啰嗦的,而是想听乔大人开口如同说故事一般审案子的。
对上周世林的“无情”,甄仕远冷哼了一声,将舞阳县主带进了大牢,长夜漫漫,又要独自一人审问了,真是怪叫人揪心的。
因审讯阿加还算顺利,乔苒回到家时还不到戌时,红豆今日做的酒酿圆子羹,不止是裴卿卿一个人的最爱,也是这宅子里所有人的心头好。
洗漱之后,乔苒坐在软塌上一边舀着手里的酒酿圆子羹一边翻着话本子,红豆则在她身后帮她绞干湿漉漉的头发。
“小姐,你们大理寺还挺忙的呀!您都每日那么晚回来了,那个唐中元更不用说了,几乎日日都是爬墙进来的,墙都要被他爬坏了。”红豆替乔苒绞了会儿头发,“状似无意”一般说道。
这话一出,正在一旁逗小白的裴卿卿随即抬起头来,道:“红豆姐姐,你关心唐大哥直说便是了,我们都懂的。”
红豆脸腾地一红,忙道:“谁关心他了?我就问问,总是爬墙也不怕把墙踩踏了!”
这个宅子里就她的心思最浅显了,傻子都看的出来,裴卿卿翻了个白眼,懒得说破,比起这个,她倒更关心乔小姐和张解的事。
“乔小姐,这个案子还没办完吗?”裴卿卿扁了扁嘴,道,“很麻烦吗?”
大理寺怎的这么多事情?乔小姐和张解如今既然两情相悦了,更该早日定下来才是,免得好事多磨,毕竟乔小姐这么招人喜欢的。
“没有。”想到乌孙小族长的案子,乔苒摇了摇头,目光微凝,顿了顿之后,再一次看向了手里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不管裴卿卿还是红豆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毕竟从乔小姐回来,哦,不,是去洛阳之前就在翻这话本子了,到如今还在翻。
“有那么好看吗?”裴卿卿凑到乔苒手边看着那本话本子分外不解。
乔苒点了点头,揉了揉她头上的小团子,垂眸看向手里的话本子,道:“这本话本子很有意思。”
“不就是徐十小姐写的故事嘛!”裴卿卿扮了个鬼脸,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