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难得一见的好机会,”见红豆捧着那张绘着几支雅竹的请帖都舍不得放下来,乔苒笑着开口了,“带你一同去。”
红豆顿时欢喜不已。
阿生要保护她的周全,自然也是要去的,乔苒又将目光落到了正默默吃饭的乔书身上:“乔书,你呢?”
啊?他?乔书愣了一愣,沉默半晌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我便不去了。”
“能见到那些书画名家呢!你都不去?”红豆唯恐乔书不明白这机会的难得,急急的道,“你傻了不成?”
乔书摇了摇头。
从那一日回来之后,乔书便没有离开过这里,更准确的是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连前头的玄真观都未去过。
那样的事又怎么可能风过无痕?乔书显然还不具备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他畏惧见人,畏惧旁饶目光。
只是明白这一点归明白,强硬的逼着他走出去却只能适得其反。
乔苒叹了口气,点零头:“那你便留下来看着宅子,可好?”
乔书忙不迭地点零头,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扒饭。
让乔书走出来并非一日两日便能做到的,乔苒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一旁那张绘着雅竹的请帖之上:裴曦之那日显然不是随口一,没有想到这帖子那么快便送来了。
……
几位画坛名士比预料到的来的还要早。
“这位便是蒋筱的得意门生吧!”城外的官道上,一行人正在寒暄。
话之人笑看着裴曦之道:“裴氏子弟果然人人皆是龙章凤姿!”
裴曦之出列朝话之人施了一礼:“这位一定是易召南先生了,曦之也早听山长提起过您风姿出众,有大半长安城的贵女曾为您风姿所倾倒。”
被唤作易召南的中年文士哈哈大笑了起来:“过誉了,过誉了。”
“好了好了,尔等便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一旁一位蓄着美须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目光在前来相迎之人里来回扫了片刻,眉头也拧了起来,“蒋筱人在何处?我等提过今日要到,怎的他这个金陵主场中人却不出来迎上一迎?待见到他非得他一二不可!”
这是一同从金陵来的黄子久先生,他的年纪也是这几位先生中最长的,自诩资格最老,脾气也是最大的。
裴曦之笑着解释道:“便是不敢怠慢几位先生,老师已闭关一月有余,为的便是以画迎人,好不平白辱没了几位先生的名头。”
跟在人后的唐中元同几个官差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些文人也真是会话,面上如何和气,实则言语间已经较量开了。
“这个我知道,便叫做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唐中元啧了啧嘴,对身边的同僚声道,“金陵城这个月要热闹起来了。”
前方的官道上多了不少身着文士长袍的行人,长袍并不利于赶路,所以一般而言,赶路者都是一身劲装或身着短衫,方便出校
也只有讲究姿态的文人才会出行皆着长衫。
这样文人齐聚的场景可不多见,不热闹才怪了。
“最近夜里巡街也要仔细了,尤其那等酒馆,文人喝了酒没得比一比,比着比着就动粗了,还有青楼,那些个文人fēng_liú,没得为了个花魁娘子争风吃醋的,”唐中元对手下两个官差道,“这些地方都要多留意留意。”
“又岂止这个月热闹?”一旁另一队官差首领朝唐中元摇了摇头,感慨道,“从今年开春开始,金陵城的热闹几时停下来过?”
先是来了个代巡视的巡按莫名其妙的死了,彼时甄大人要同那些京城来的京官争锋,他们这些手下可真真是为此跑断了腿;待到苏巡按的事暂且落幕,结果因着银子不知去向,那些京官还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不同那些京官争锋了,黎府又办了个茶话宴,宴上死了个侍婢,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也直到近些时日才刚刚消停,簪花宴又开始了。
“茶话宴、簪花宴,一个的比一个文雅,却是宴无好宴。”那官差首领感慨道,“茶话宴上死了人,簪花宴可万万莫要出什么岔子啊!”
“还能出什么岔子?”一个官差不以为意的道,“什么岔子能比得过宴上死一个人来的更大?”
“算了。”官差首领叹了口气,眼见前方那些个寒暄的文人大家开始转身折返,便连忙叫醒了正在发呆的手下。
“都走了走了,回城了!”
迎上了那五位从各地赶来的大家,众人回城。
素日里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今日更是人满为患,有原本便常年在朱雀大街逗留的行人,更多的则是从江南各城赶来一窥这些书画名家风姿相貌的文士。
“那个就是易召南先生,他的《魑魅图》风格诡异惑人,我慕名久矣。”有人激动道。
每位书画名家皆是风格各异,自成一派,譬如有人提及的易召南落笔诡异惑人,以画玄奇鬼魅之物见长。又譬如那位洛阳来的林止水先生,就以画人像见长。至于他们江南画林第一人蒋筱,则更擅长画山水之貌,总之名家笔下各有千秋。
被簇拥着的一行人在裴氏门邸前停了下来。
“几位先生,”裴曦之笑着开口道,“这是我裴氏家宅,几位先生看着可清净否?”
易召南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裴曦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原本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不是他自夸,整个金陵城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旁的,有哪一处能比他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