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么?
裴曦之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山长……山长并没有提过这一句。”
“封仵作与牛仵作已经查验过了,现场没有旁人踏足的迹象,蒋山长若无意外,应是自尽。”徐和修在一旁幽幽道,“只是好端赌为何自尽,留下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到现在依旧无人知晓。”
裴曦之怔了一怔,忽地爬了起来:“画,那些画呢?”
这些,蒋山长都是一个人呆在山腰上的屋子里,一直在山脚下住的童子也未听到过什么声响。昨晚他还同蒋山长了话,不成想今儿一早便发现蒋山长吊死在了屋子里。
“山长死前是在作画,我要看那些画。”裴曦之着急急的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徐和修他们:“我知道你们有事在身,山长的事我自己会查清楚,你们不必跟着我了。”
贪污大案是陛下勒令深查的大案,他还不至于要他们放下手头的事来替他查山长的事。这件事,他自己会查。
查!这个案子当然要查!对着满室整理出来的画卷,甄仕远只觉头疼欲裂,官差又过来禀报:“大人,那几位先生执意还要留在书苑内。”
死了一个蒋筱,联想到蒋筱的身份,唯恐其余五位先生出什么岔子,甄仕远便要安排他们去府衙住下,这整个金陵城还有哪里比的上他金陵府衙更安全的呢?
只可惜那几位并不是听话的主,这些个名士大家耍起性子来根本劝不住。
“我等意已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与大人无关,大人可放心了?”
这话一出,当即就将甄仕远堵了回去,对方又不是普通人,他还不能强硬的让官差带人走。
“那就留几个人在书苑看着。”甄仕远听罢皱眉道。
官差面色发白,声音颤了颤,道:“可几位先生已经各自出门了。”
真是能折腾!甄仕远气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低骂了一句:“仔细折腾折腾将命送了!”顿了顿,又道,“着人在后头跟着他们,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官差忙道:“已经跟着了,黄子久和余沐风两位先生去了朱雀大街上的茶馆喝茶,冯远先生去秦淮河上的画舫上听曲了,并未走远……”
“死了个对手,我看这些人高兴还来不及,还能喝茶听曲!”甄仕远恨恨的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他们几位今日才到,我当真要好好查一查他们的行踪了。”
官差动了动唇,显然话还未完:“大人,易召南与林止水二位先生出城了。”
这等时候出城?甄仕远脸色大变:“他们去哪儿了?”
“去栖霞山赏枫了。”官差声音颤颤道,“唐中元已经带人跟过去了。”
喝茶、听曲、赏枫,一个比一个会享受。甄仕远恨恨地一甩袖子,别过脸去。
封仵作和牛仵作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将写好的验尸文书呈了上来。
“自尽?”甄仕远被验尸文书上的结果气笑了,“眼下这件事还没有闹出去,这叫本官如何同那些文人交待?”
封仵作擦拭着手瞟了他一眼:“可自尽就是自尽,尸体是不会谎的,甄大人,你换个仵作来验也是一样的结果。”
“自尽……自尽也定然是有缘由的。”一道声音自山道上响了起来,裴曦之从山道上走了过来。
甄仕远见是他,面色稍霁,不过随即又皱眉,道:“裴公子,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件事交给本官来处理便好。”
看到蒋山长尸首的那一刻,这位裴家公子震惊悲恸之下当场便倒了下去。
眼下人中处还肿着,显然是被人掐醒的。他金陵府衙也不是干吃饭的废物:查个案子难道还不会吗?
“山长死前一直在这里作画,那些画呢?”裴曦之问道。
便是再会断案的高手,总也有不懂的地方,譬如这些画中的隐喻,若是寻个门外汉来,兴许看上十年八年都未必看得懂。
扔了一地的画卷已经整理出来了,除却一堆空白的画纸之外统共有十二幅画。
官差将那十二幅画抱了过来,道,:“裴公子,都在这里了。”
才打开一幅,裴曦之便变了脸色:“快,都快打开!”
待到十二幅画尽数被打开展现在眼前,裴曦之当即便转头对甄仕远道:“山长闭关研习作画是为了簪花宴,这是众人皆知的。”
甄仕远点头,奇怪的看着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簪花宴上皆是名家,这等时候谁会以已之短较他人之长?”裴曦之的目光落到那十二幅画之上,“山长擅长山水画,可你看这十二幅画……”
这已经不需要看懂了,只要生了一双眼睛的都看得出蒋筱画的是人像画。
蒋筱闭关一个月画了十二幅自己并不擅长的人像画。
而这些人像画上连一句题字都没有,唯一相通之处便是画像中人都是女子,容貌画的一笔带过,模糊的厉害,比起相貌,蒋筱在作画之上似乎更重风姿,将她们身着曳地长裙,姿态翩跹的样子画的栩栩如生。
盯着这十二幅人像画看了片刻,甄仕远喃喃:“似在起舞……”
“不错,确实是在起舞。”裴曦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十二幅人像画,“这或许同山长的死有关。”
十二幅画和一句诗词“流水落花春去也,上人间”,这是山长死前留下的。
……
蒋筱死的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