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虽然景看起来略显萧条,但白ri里气候正是让人觉着通透舒爽的时候,风拂过人们的脸颊,就好像情人的手指轻柔缓慢的划过。虽然乱世已经即将结束,但出兵征战对于士兵们来说依然是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对出征有什么抵触心理,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在长安城里几个月的休整,对于士兵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如果说他们会有所期盼,那便是燕王殿下早一ri涤荡整个中原,将所有对手都踩在脚下,只有这样他们才算真的能放松下来。
幸好,这一ri似乎看起来并不远了。
如今这天下间,还有资格和燕王对立者,不过窦建德和萧铣再加上一个李世民三人而已,李世民和萧铣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不管他们两个谁输谁赢,对于燕云军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坏事。最好两败俱伤,这样也能省一点事。
至于河北窦建德,军师徐世绩亲率三十万大军,若是再算上李道宗那十万唐军,再加上巨野泽中的守军,兵力超过四十万。以四十万虎狼之师反攻河北,在所有燕云军士兵们的心中,并没有对胜负的推测,而是在想窦建德能挡得住多久?
这便是燕云军的骄傲,他们固执到了骨髓里的骄傲。
一个优秀的统帅可以改变一支军队的气质,毫无疑问,因为李闲的存在,燕云军士兵们就是一群骄傲到了极致的家伙们。
大军自离开长安城之后便开始急行军,燕王严令,要在入冬前赶到襄阳,算起来,他们也就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对于急行军来说,燕云军士兵们没有一点惧怕和抵触心理。燕王是个喜欢奔袭战术的人,突击行军对于燕云军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用一个月的时间赶到襄阳,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艰辛困苦的事。
因为很久没有出征的缘故,在官道上的大黑马显得格外兴奋。
它骄傲的昂着下颌,就好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一样。
毫无疑问,它也是骄傲的。
“先生,这匹马可有名字?”
骑马在李闲身边的叶怀玺好奇的打量着大黑马问道:“便是我王庭之中,怕是也难以挑出这样一匹雄骏的战马。我草原上盛产良驹,我在王庭有一匹纯白的特勒骠,已经是万众挑一的极品,可比起先生您的战马来说,好像少了些威武的气势。”
“名字?”
叶怀玺的这句话勾起了李闲的回忆,记忆中似乎很久远又似乎就在眼前的一幕出现在他脑海里。那一ri在草原上,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大黑马已经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实力,那一天,他给大黑马取了一个极俗气的名字。
“它叫黑硬。”
李闲认真的说道。
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闲才忽然想起,大黑马已经陪伴了自己十年,一般马的寿命有三十几年,而战马服役的最佳时期是两岁到十五岁左右,再过几年,大黑马就要退役……想到这里,他便生出几分怅然。
“黑影?”
叶怀玺重复了一遍,随即赞道:“好名字!这战马跑起来确实就好像一道影子似的,快的不可思议。”
李闲懒得释什么,不管是黑影也好,黑硬也好,大黑马就是独一无二的大黑马。
“先生,咱们要多少天能到战场?”
“骑兵二十天之内就要赶到武当山汇合罗士信和宇文士及,步兵一个月内也要赶到。若是在武当山不耽搁的话,一个月多些便能到达。”
“要一个月……先生可否传授学生一些兵法?”
叶怀玺认真的问道。
“兵书你自己随意取了去看,随军带了不少。至于我能教你的,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哦……”
叶怀玺有些失望,但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李闲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先生,您打输过么?”
沉默了一会儿,叶怀玺忽然问道。
“输过……”
李闲想起那次在燕山上,第一次和文刖交手时候,血骑和铁浮屠近乎全灭,正是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李闲都认为自己在那个时候表现的虽然不算完,但已经足够好。血骑和铁浮屠的战没,是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而且当时已经和突厥人厮杀了一场,无力再抵抗数十倍于己的龙庭卫。
只是经历的越来越多之后,李闲才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幼稚。如果他当时有现在的认知,有现在的阅历,说不定血骑和铁浮屠不会近乎死绝。
“谁都输过。”
李闲想了想,看着叶怀玺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永远处于不败之地,每个军人都以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为最高荣耀。可谁又能保证第一百零一次会不会输?有些人,输很多次都能再爬起来继续战斗,而有些人……输一次就会再也站不起来。”
“我很少会输。”
李闲认真的说道:“或许不是因为我有多强大,而是因为我敬畏战争。还可以说,我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所以不能输……”
他知道,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同样已经输不起的人。
……
……
行军到了第五ri的时候,叶怀玺被叶怀袖叫上了马车。李闲并没有阻止,毕竟叶怀玺的身份……和叶怀袖在一起似乎更合适一些。
行在碧蓝的天空之下,人的心似乎也变得开阔了不少。李闲想起自己率军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在城口小狄不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