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有的暗号声在宫门外响起,大雨依旧滂沱。
宫墙下的芜菁和岳城听见暗号声,顿时神色一凛,随即提起脚下的步子,快速的朝着马车停放的方向奔了过去。
两个人快速上马,扬起马鞭,马儿受到指令顿时嘶鸣一声,随即绝尘而去。
背后,巍峨庄严的皇宫伫立在雨中,岿然不动。
……
江行烈驾崩的消息,快速在临安和整个西凉传开,甚至传到了大周和羌无。
虽然江行烈的死状凄惨,但江听白身为西凉太子,国又不可一日无君,况且江听白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无害模样,但是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位笑面虎的西凉太子,实则是一个手段狠辣,心肠狠厉的角色。
而江行烈的后宫之中虽然嫔妃众多,但大多身下没有子嗣,近来最得宠的宠妃凝香夫人,也因为听说了江行烈和费皇后的事之后,主动以身殉情。
这样一来,江听白的登基仪式进行的很顺利。
从前的西凉太子江听白,一跃成为了西凉皇帝。
江行烈和费皇后的丧仪声势浩大,最后在临安郊外的皇陵下葬。
听说下葬那日,江行烈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而且下葬过后,他便立刻投身于政事,先是修书给大周和羌无,要求停战,归还城池。
大周和羌无自然不会马上同意,但是如今的西凉皇帝已经易主,对于这位年少皇帝,不管是大周和羌无,都有着几分顾虑和忌惮。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周和羌无,亲自派人来到临安。
夏日里的夜,处处都透着燥热和憋闷。
江听白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乾华殿外,头顶是璀璨夺目的星空,脚下是西凉的大地。
他的脸上,再没有往日里的笑容,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从下葬那日开始,就不曾再出现过。
短短半月的时间,他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此刻他擎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沉的望着眼前的虚空,望着眼前西凉的皇宫,却让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联营就站在江听白身后几步之遥的位置。
他微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皇帝的背影。
现在想来,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
西凉竟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了主,如今的这位少年皇帝,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的程度,竟然比江行烈还要厉害。
从前,要不就是小瞧了这位,要不就是他实在是掩藏的够深,以至于所有人都被蒙蔽了。
最初那些朝廷重臣进宫的时候,还有个别的想要对江行烈和费皇后的死提出异议,江听白当时一个都没有反驳,但是那些提出异议的重臣,却接二连三的在一天之内,全都神秘离奇死亡。
死因,也是蹊跷的很,但却让人无从追查。
所以,没有人再敢置喙江行烈和费皇后的死,也没有人再敢置喙江听白登上帝位。
当然,这些事只在朝廷重臣内部新招不算,百姓之间,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有一件事。
江听白虽然一切都看似雷厉风行,而且有条不紊,可却偏偏派人去追查冷月和夜九宸的下落,而且一定要找到这两个人。
原本,联营以为江听白是要找这两个人算账。
毕竟,江听白是怎样登上帝位的,江行烈和费皇后、还有凝香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傅尧是怎么被劫走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江听白身为西凉皇帝,最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而这些事,却清清楚楚的握在冷月和夜九宸的手里。
不只是他们,还有自己!
所以一度,联营十分担心自己的老命,甚至还向江听白请命,想要告老还乡。
然而江听白却笑着将他挽留了下来,而且吩咐前去秘密寻找冷月和夜九宸的人,一定要毫发无伤的将人带回来。
联营有些懵了。
所以,江听白找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着,联营不禁再次定定的朝着江听白的背影望了一眼。
“师父……”
联营看的认真,想的也专注,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徒弟来到了跟前,冷不防的听见这么一声,整个人顿时一个激灵,心脏差点没直接从喉咙里蹦出来。
“你个兔崽子,不会出个声啊!”
联营小心翼翼的朝着江听白望了一眼,随即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朝着小徒弟呵斥了一句。
小徒弟有点冤枉。
“师父,大周的帝君已经到了临安城外了,还有羌无的使者,明日也可以抵达临安。”
联营闻声点了点头,随即朝小徒弟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小徒弟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联营却悄然的走到江听白的身边,然后弓着身子,朝着江听白说道:
“皇上,大周的帝君已经到了临安城外了。”
江听白的双眼一直看着前方的虚空,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听见了联营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只是缓缓的启唇,说了一句和联营所说的问题,完全不相关的话。
“联营。”
“老奴在。”
“你说夜九宸和冷月,这个时候,会在西凉么?”
江听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联营一愣,大脑也快速的旋转起来。
他也是刚刚伺候江听白,自然不比伺候江行烈那般得心应手,所以每每江听白说一句话,联营都要先在脑子里过上几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