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苏醒了,意识恢复了,麻药的效力过去了,紧跟着疼痛也来了。刚手术完时的凉冷和麻木消失,换之的是清醒后的痛苦和痉挛。
疼痛犹如浪潮般袭来,一阵阵冲击着肖剑的神经,撕扯着他的感觉。
肖剑开始冒汗。汗水顺着面颊、耳朵,后背流向枕头和床单。
肖剑感觉糟糕极了,糟糕得他想嘶吼,他想骂人,他想……他想打滚,他想坐起来……
可是,他的一只手正打着点滴。另一只手和脚上连接着监测心跳或者血压一类的仪器。他的腹部是厚厚的绷带和纱布。从绷带的一侧还有延伸出的引流一类的管子……还有,还有就是他好像还c着身体……
万幸,有一张厚实的簇新的医用棉被盖住了他脖子以下的部分。
他咬咬牙,熬过一阵短暂却剧烈的疼痛,他准备挪动下身子。
有位护士正蹲着倒腾垂着的尿袋,听到动静站起身,一抬头正好和肖剑对视,她看到肖剑痛苦的表情,她一阵心惊。
她的一只手里还端着个便盆,她赶紧把便盆放床底,然后把手上的手套摘下,在外间净了手,重新走回病房。
“你醒了,很疼吧,你要是觉得难捱了,告诉我,我给你加些止疼药。”虽然,见过了太多的疼痛和痛苦,但是肖剑的那双眼睛还是让这位护士不受控制地心疼。迫切地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不用了,谢……谢!”
因为护士眼里的光太过焦切,让肖剑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躲闪过护士的眼神,尽量看向两侧。他发现房间里有三张床,每张床跟前都有一两名家属模样的人在床前守着,唯独他的床前站着个护士。他不死心,侧耳听了听,走廊里的确有隐隐约约有谈话声。可是,这声音里面没有肖名扬的。
“我爸呢?”肖剑知道自己都手术了,医院肯定会通知家属。至于为什么肖名扬没有在这里,他猜想,他的父亲应该是去找那位特别愿意给他兜底的那位院长了,商量或者是询问后续治疗以及怎样保养。毕竟,他是医生,还是院长。
“他在院长办公室呢,一会儿过来。嗯。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先问我。”
果然……
肖剑的眼睛向门口看了一下,然后,吸了一口气,忍着疼,有些小心,有些拘谨地放低声音:
“那么请问……那位送我过来的叔叔呢?”
“你是说,那位……身上脏兮兮的大叔吗?他好像在你做手术时就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肖剑皱皱眉。
“嗯,你在急救室抢救时,他好像因为给你献血的事,和你的爸爸吵了一架,然后就……怎么回事呢?让我想想啊,好像也不完全是……对了,他好像是偷了别人的什么自行车还是三轮车,然后被警察带走的。”
“被警察……带走?”肖剑心里一惊,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自己昏迷前吓跑那个三轮车主的一幕,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一急,身上不由自主地用力。不料扯动了伤口。疼的他一声闷哼。
“怎么了?你怎么了?”护士吓了一跳。赶紧冲过来,想要掀开肖剑的被子,对他的伤口进行查看。
被子却被肖剑死死地拽住了。
因为疼痛肖剑脸上的皮肉突突地跳着。他的嘴角也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一头密集的汗珠快速的从他的毛孔中渗了出来,他光洁的额头瞬间就明晃晃地,还有他手背上的针头错位,针管回血,红乎乎的,看着渗人。
可是他依旧紧紧的抓着被子,嘴里也在不停地说着:“您不用管我,您去把我的爸爸叫来,告诉他我有话对他说……”
“小祖宗哎!伤口……针头……”
可是还没等那个护士说完。肖剑又已经改口了:“不,您对我爸爸说,让他不用着急过来。您让他先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让警察把云叔叔放了。让我爸告诉警察,云叔叔没有偷那辆三轮车,当时是我犯病了。向那位三轮车车主求救。可能我当时的样子太恐怖太吓人。三轮车车主丢下车子跑掉了。然后就是云叔叔……正好路过,他为了救我。才用那辆三轮车。把我送去医院的。让我爸爸告诉警察,云叔叔是个好人,他们不可以冤枉他。
“我现在就去?”护士把他的手扯下去,给他把针头弄好,然后担心地说道:“我看您刚刚动了一下。肯定是扯动了伤口,你确定不让我先给您检查……”
“不!我没事。您先去见我爸爸……”
“你确定?”
“唔……”肖剑用背角捂住嘴巴,堵住又一声痛苦的**。护士见肖剑态度坚决,料想自己再说也是白搭,赶紧转身向外冲啊。她必须要快啊,找不找家属先搁一边,她必须现在找一个医生来,给这孩子检查一下。
“哎呦!”因为她走得急,心里又有事儿。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外已经站了个人。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实实在在的撞到了肖名扬的身体。
肖名扬的身子倒退了一步,然后把抓住他衣服的护士拉了起来。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被这么一撞,更加难看了。也难怪他生气。他明明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站着。走廊里也不黑,怎么着就出现了这么个的愣头青。就跟没长眼睛一样,直接就撞。幸亏他长得魁梧壮实。要不然没准儿会被顶趴下。
肖名扬面沉似水地站立着,护士终于看清楚了他:“肖局长,肖公子他的伤口刚刚可能……”
“我知道了,你去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