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世界,也就这样深藏在极度寒冷的柯伊伯带内的漆黑的帷幕下明亮而温暖中运行着。
“我真没想到,五万年以前刚进飞船,盲无目标地朝遥远的太空飞去时所产生的坐牢一样难受的感觉,现在竟被眼前的这种乐融融的现实被否定。”安岩勇的真身幻影飘浮在邢燕的办公舱舱壁上。
“我当年倒是没有象你们那样长距太空的经历。”邢燕笑了:“虽然我当年也感受坐飞船时的象囚徒一样难忍的被困感觉,但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而已,不象你们那样在近百平米的船舱里度过几十年至半个世纪。”
“唉,”安岩勇深有感触地叹气着:“当年的飞船内的条件远比现在差,虽有视频通话器,但也只是在显示屏上对谈而已,没多少闲散的地方,通过监时设置的网络,上网都不尽人意。”
“数十年呆在一间百余平米的小飞船舱里,对我来说,想都不敢想。不知你们是怎样过来的。”
“是啊,那滋味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特别是刚开头的几个月,真难受,有些人甚至疯了。”安岩勇想着自己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当你感到难受时什么克服的呢?”
“睡觉罢,一睡解千愁。”安岩勇自我解嘲地说。
“不对吧?”邢燕笑了:“应为一醉解千愁。你没有用饮酒浇愁方式寻找解脱么?”
“那种情况下,醉不得。”
“为什么?”
“太空飞船也是人工控制的,飞舱内有大量仪表与铵钮,谁敢钦酒来浇愁呢?”
“哦,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有醉驾的概念,醉驾要受严厉的惩罚的。”
“是啊,”安岩勇无限感慨地说:“开着飞船,飞船舱里敢借酒浇愁呢。万一醉后闹事,打坏仪表,弄乱控制器,轻则离队失联,重则机毁人亡。”
“那你睡觉时谁守机。”
“当时的飞船与现在的飞球不同,由几个或几十个人一起住在飞船内的。”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你开的是小飞船时谁给你开飞船呢?”
“问这个多余,我坐的是四个人一起生活的飞船。”
“当时你们难受时都用睡觉方式解决难受感的吗?”
“是的。但这种方式也未必每次都有效,有些人情绪失控时甚至发疯一样击打舱内设施,甚至打人。”
“这种情况你们怎样处理的?”
“这种情况生物学者事先考虑到并进.入太空前就配发给镇静剂的。如有人因情绪失控而作出异常的危险的举动,我们就立即用麻醉枪把他们击昏。”安岩勇说。
“你们真不容易呀。”
“都过去的事了。”安岩勇笑了:“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现在的人类,竟迷恋我们当年难以忍受的处境。现在竟大都懒得对接船舱面对面地交流或坐飞球到别的村屯访友了。”
“时代不同了,人类的对环境的感觉也变了。如再过几百年,我们让现在这些人带到象地球表面或太空城一样的环境里,他们也会产生与你们当年被困在飞船一样的难受感的。”
“现在他们已开始迷恋小空间里的‘大世界’了。”
“是呀,虚拟世界,对现代柯伊伯人来说,更有诱.惑力。为此而放弃过去那种现实世界,不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