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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二年一月下旬,南京。
通达旅馆位于宁海路附近,周围多是有钱人家的蝎馆,环境幽境,价格自然也昂贵。
薛美琴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了,五楼的一间套房被她长年包用,房钱当然不是薛秀自掏腰包,在南京,有的是有头有脸的男人争先恐后的为她买单。
她并非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也不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名媛,更早就过了少艾之年。但是难得是她长得白净水灵,清秀怡人,更带了几分幸碧玉的婉约,又说的一口吴侬软语,在这争香斗艳的百花丛里,她就像一朵含羞带外引人垂诞,这南京城本就是高官云集的地方,而薛美琴的入幕之宾虽然不是太多,但个个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今天,她打扮得格外精心,淡色的绣花旗袍,外面是白色呢子大衣,乌黑的秀发轻轻挽起,鬓边是一朵精巧的珠花。
晚上六点钟,她拎上小挎包来到位于同一条街道的孟公馆,这里是孟翁的一处别馆,近半年来,他大多时候都是在这里的。
孟翁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她只好坐到会客厅里独自等着,茶几上有几份报纸,她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上男人高大英俊,身边的女子艳光四射,她看着这张照片,目光越来越冷,寒气逼人。
“小薛,让你等急了吧?”孟翁从书房出来,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但身体却仍然硬朗。
她马上迎上去,凑上红唇,轻吻着他的面颊:“人家一直在等你,等得好心焦啊。”
……
孟翁毕竟是老人了。很快便在她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看他睡熟,她轻轻的从床上披衣下床,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打开台灯,摘下头上的珠花,取出藏在里面的微型照像机,把抽屉中的文件逐页拍照……
少顷,她又回到床上,像只小绵羊一样,睡在男人身边。
清晨。她离开意犹未尽的男人,坐到黄包车上,向着她居住的通达旅馆来去。
忽然。她感到似乎有些不对,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在刀锋上练就的能力。
她让车夫在前面的一家药店停下,然后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中药店,各种药材的味道充斥其中。
店伙计迎上来。殷勤的问道:“秀需要点什么?”
她轻启朱唇:“告诉掌柜,收不收上好珍珠?”
伙计脸色一变,闪身进屋,过不多时,药店掌柜亲自迎了出来。
这是个中年男人,五短身材。看到她,连忙问道:“秀可是有珍珠要脱手吗?”
她微微一笑:“可以定神压惊的上好珍珠。”
掌柜面色严肃:“要看过货才知道。”
她从头发上摘下那朵珠花,小心翼翼的交到他手上。
掌柜又问:“您是只卖一两颗珍珠。还是整朵珠花都卖?”
她回答:“现在兵花马乱的不太平,珠花先押给您,等我手头宽松了再赎回来。”
掌柜拿起珠花,转身进屋,片刻后。从里面走出来,冲她点点头。
她没有再说话。撩开后面的布帘,从药店后门走了出去。
一天之后,藏在珠花里的胶卷被辗转送出,最终送到了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司令官昌本纵声大笑:“这就是土肥原君的女弟子吗?果然历害,难怪他一直称赞。”
曼妙的音乐声中,一对对俪影翩翩起舞,一个略显肥胖的老年男人正在和舞伴窃窃私语,他说了几句笑话,舞伴在他的怀抱里笑得花枝乱颤。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相貌清丽,气质文静,一看便知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
在舞厅的一角,两个男子正在注视着他们这一对。
“那个女人叫薛美琴,资料上显示她今年25岁,江苏盐城人,曾经上过一年大学,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失学后出来工作,半年前由上海来到南京,经常周旋在各个舞厅,人缘很好。”穿西装的青年人低身对旁边的人说着。
“嗯,那个男的是不是那位孟院长啊?”坐在旁边的男子看似不经心的问道,他约三十出头,个子不高,五官平凡,但一双不大的眼睛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茫。
“对,他可是大人物,想不到临老入花丛。”青年点头。
旁边的平凡男人名叫吴昊,他看上去普普通通,如同一滴水,甚至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但是对于南京政府的大匈员来说,吴昊这个名字代表着神秘、可怕。
没有人能说清他是什么官职、什么身份,也没有人能和他攀上关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他盯上的人,那就是死人。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那个正在巧笑怜兮的丽人,对身边的属下说:“不要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
次日早晨,一份有关孟院长的神秘文件放到南京国民政府某一人的面前。
那人看了一眼,对身边垂手而立的吴昊说:“做得很好。孟翁德高望重,那个女人你看着办吧,但是必须慎重。”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口音中带着浓重的宁波腔:“明天的会议名单上,把孟翁的名字去掉吧。”
次日,薛美琴从通达旅馆出来,刚走进一条小巷,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她马上意识到不好,大力挣扎,但是大脑很快便一片混沌,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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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深夜,日本海军陆战队,对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