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贺府,在浅金客栈安顿下来,沈云微这才想起来那宣纸还没还给贺芊芊,恐怕这短时间内也是没什么机会了,毕竟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定是没有脸面再去登门拜访贺大人了。
于是她只能将宣纸折了又折,小心放进了自己的荷包内,这荷包中还有当初苏唐赠与的那一枚铜钱。
随着日夜深了,沈云微才想起来,按照郎言清当日所说,他今日应该已经到湖州了。这郎言清离十年前的沈府越来越近,她心中不知为何,又是欢喜又是害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开口请他帮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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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起来,便接到一个好消息,城门打开了!
这意味着郎言清的凶手抓到了?
以宋玉和他叔叔的能力,万一这一世是抓到了呢?
而且前世,郎言清被射杀的时候,宋玉恰好外派到扬州抓cǎi_huā贼,后隔了十天半个月的才回到京城,那时自然是查无可查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宋玉提前捉拿了犯人归案,提前回了京城,以他行事果断、刚毅过人来看,即便现在不能确定凶手,也一定会找到一些线索的。这样早日破了这案子,她便可以早点告诉郎言清,让他避开下一世的截杀。
沈云微这么想着,心中满怀着期盼。
沈家人赶忙套了车往京城赶。尤其是沈葳青,骑马的时候都故意骑在了马车车队后面,嫌沈云辂给他丢了脸,总觉得路人的眼光似乎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一般。
沈云辂此时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二哥,你昨儿怎么喝的那样多?平日里你可是不怎么喝酒的啊!”沈云轺好奇得很,这上京的一路上,沈云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止是沈云微,连一向心大的沈云轺都察觉到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喝多了”沈云辂淡淡地回道,眼中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
“哦”
沈云轺见二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便作罢了。毕竟那贺芊芊也是个小美人胚子了,二哥如今男儿心性已长成,喝酒误事倒也是情理之中。他这么想着,便又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刚进了京城,就见人潮涌动,脚步匆忙,都往菜市口方向积聚而去。
“快走快走!”
“晚了就看不上行刑了”
......
路人们笑意盈盈,他们所跑的方向也是沈家的车马前进的方向。从只言片语中,沈云微得知,原来今儿个是凤丛飞公开行刑的日子。
他和前世一样,被判了凌迟,只不过日子提前了十多天。
看来京都大开城门,也是为了方便让周遭百姓都来观礼。
不多时,沈家的神马也跟着人流来到了菜市口,远远的就见一身囚服披头散发的男子,正吊于菜市口前的空地上,旁边一刽子手正啐了刀,只代一声令下,便要使他皮开肉绽。
沈葳青忙下令速速离去,此等血腥场面还是不见为好。
谁知避无可避,那执行官大人说下令就下令了,此时午间的太阳正毒辣,刺的那刽子手眼睛一眯,手上却也不停功夫,随着他一声吆喝,手起刀落,一块祭天肉便抛上了天,疼的那凤丛飞是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叫,响彻了整个菜市口上空。
在场围观百姓皆是为止一惊,随着那凤丛飞开始惊呼哀叹,一上一下,此起彼伏,深入人心。
明明见着那血腥场面怕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地去看,甚至假意捂着眼睛,那眼珠子都要从手指缝里往外钻,从来都只道好奇害死猫,这看了千刀万剐的画面,回家难保不要做噩梦了。
沈云微在马车中,听着凤丛飞声声力竭的惨叫,于心不忍,但律法严明,犯法应该要付出代价。再看这在场的百姓,眼中却都透漏着害怕又兴奋的神色。哎。
许是自己跟凤丛飞私下的接触吧,他若不是对自己的认知异于常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年纪轻轻,便受此等酷刑,呜呼哀哉!
过了菜市口好远,耳边都依旧传来阵阵尖叫声,甚至沈云微都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自己心中的害怕。
很快,沈家一行人就来到了八年前郎言清被射杀的地方,延华街。
如今这条街上依旧繁华不已,虽然凤丛飞菜市口行刑吸引了不少人去观刑,但是这延华街的热闹却丝毫不减,跟前世记忆中的一样,各种各样的铺子,摊贩占开了整条街上,那飘香浓郁的桂花正如点点金箔一样洒在这街上,前日里郎言清在此处被射杀,丝毫对这里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若说一定有影响的话,那就是街头巷尾间,仔细着还能听见些许议论之声。
马车随着人流徐徐向前,沈云微掀起窗幔往外看去,只见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讲到:“那十娘推开公子在一边,向孙富骂道‘我与李郎备尝艰苦,不是容易到此......我死而有知,必当诉之神明,尚妄想枕席之欢乎!’”,随即在座宾朋,无一不叫好!
却看那说书先生,沈云微顿时大惊失色!
那说书先生一身麻灰色直裰,银发整整齐齐束于脑后,面色微红,笑意盈盈,精神抖擞,此人正是自己母亲娘家的管事儿,邬咸尔!
前世上京时,被京城的景致迷了眼睛,竟然丝毫不曾注意到他!
他怎么会在这!
那这一切便能解释地通了。这邬咸尔此人看来并不简单,不仅能给我送铜镜,甚至还能找到重生后的郎言清,赠与他铜镜,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