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军在定水的营地位于定水城北,虽然定水城也不算小,但因为现在为了躲避战乱,南下避难的流民越来越多,有好多地方都被临时用来安置流民了,所以能腾挪出这么一块地方,已经是锦鸿和他手下的那帮握笔杆子的文官,这腾一点,那挪一点给拼出来的。
此时天已大亮,天空飘落的雪花较之前小了些许,但还是纷纷扬扬,有些迷眼,银装素裹的城北校场上,刘间正双手摊开一卷圣旨,朗声读着:“兹陷阵军军帅,龙骧大将军葛成阿,督军不力,兼指挥失当,致使胡蒙人不费吹灰之力,轻取凉城,陷定州战局于被动,但念在你为国戍边多年,甚是劳苦,故免去陷阵军军帅一职,自回肴关梁王燕护麾下听命,钦此!”
葛成阿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传旨的刘间,然后还不敢相信般又问了声:“刘公公,陛下是让微臣回肴关,在老帅麾下听候差遣。”
“正是”刘间点了点头。
得到刘间点头之后,葛成阿的双眼突然红润了起来,然后笑着仰天一叹:“老帅终究还是记得咱们这帮老弟兄啊。”
然后兴冲冲地从刘间手上接过圣旨,又恭敬地退了回去。
刘间接着取出第二卷圣旨,善意地看了燕无忌一眼,念道:“独立营营帅燕无忌接旨!”
“臣接旨”燕无忌应声跪拜于地,身后的张二虎则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柳之览,仿佛在问,“难道皇帝陛下要因为歇马镇失守一事,来怪罪燕营帅?”
而后者却表现出了一副没有丝毫担心的架势,甚至眼中还含着丝丝笑意。
“兹独立营营帅燕无忌,自今年年初起,二下肴关,三援歇马,致胡蒙先锋大军在歇马城下损兵折将,虽多有升迁,但都是临危受命,此番朕要你再次临危受命,担任陷阵军军帅一职,可敢否?不敢也无所谓,反正你当定了,所以朕特赐封你为镇西大将军,领正三品衔,为我大燕守住西北门户。”
刘间念完,在场诸将皆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声,虽说升为军帅,的确不是一件多见的事情,但也并不是稀罕事儿,他们所惊呼的,是圣旨中提到的军衔名,一般像葛成阿这种军帅,封号基本都是龙骧、虎贲、车骑、骠骑等等,若特别受恩宠,或者是立下大功劳者,会被赐封平字大将军衔,即平西、平北、平南、平东四大将军衔。
而镇字大将军衔,比平字的含金量更高,自燕国立国以来,也就只有燕无忌的祖父燕王北和锦鸿的叔祖父锦谷峰两人被封为了镇字大将军衔,燕望北是镇北大将军,锦谷峰是镇南大将军,在此之后的数代人,再无一人受封过镇字级大将军衔,就连燕护都没有,可以说镇字大将军衔在燕国就是传说级的存在,由此可见此时众人的惊讶,其实也就可以理解了。
就连当事人燕无忌和他身后的柳之览也都愣了愣,一时半会儿,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燕无忌站起身来,恭敬地上前接过圣旨,退回自己的位置后,不由得与柳之览对视了一眼,之前他们只是料到燕无忌的老爹会上禀朝廷,将他提拔到军帅的位置,但没有想到会是镇字级。
而柳之览身旁的张二虎更是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燕军帅,葛军帅,陛下的旨意小的已经带到,这便要返程复命去了,还请两位今后再接再厉,为陛下分忧。”刘间依然带着身后
四名侍卫,拱手对着两人拜了拜。
燕无忌和葛成阿忙回拜道:“有劳公公,一路保重。”
刘间心中苦笑,这些人基本都是这样,表面上对他很恭敬,但其实是打心底没把他当回事儿,不然这天寒地冻,再加上一路走来舟车劳动,如何会一口热水都没得喝呢?
“还好马车里自己带了些,虽然冷了,但总归比吃雪强吧。”刘间心中暗道,再次对两人拱了拱手,便快步离去。
其实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燕无忌和葛成阿却是没有把他当回事儿,因为在他们心中,刘间这种内侍,根本就没有需要结交的必要,或许出于礼貌,会随口问问,但现在两人都还沉浸在方才圣旨的内容里,一时间也无暇他顾。
“无忌……哦不对,现在我应该叫你燕军帅了。”葛成阿走上前来,与燕无忌攀谈着。
燕无忌苦笑一声,“葛叔还是叫我无忌吧,燕军帅这个词儿从您口中叫出来,总觉得别扭。”
葛成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所以这次并没有称呼对方,而是直接说事,“陷阵军在我手中也有好几个年头了,里面的情况我比你清楚些,这次回肴关,我想问你要两个人,不置可否?”
“当然!”
“陷阵军的编制是两万人,分四营,刀盾营营帅郭天旭,长枪营营帅柳志和,弓弩营营帅韩坤,骑兵营营帅关从,其中志和在凉城陷落之后,领长枪营断后,至今未归,想来是凶多吉少了,郭天旭虽对朝廷偶有怨言,但为人稳重,心智成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所以我打算将他留给你,其余如韩坤、关从之辈,都在朝中有着裙带关系,虽有小智,但不堪大用,若你想要与胡蒙人过招,有这两人在军中,迟早坏事,而我看你那两个副将,颇有才能,当得大任,所以我意,让韩坤和关从随我调入肴关,空出来的位置,由你麾下那两副将补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仔细听着葛成阿说完,燕无忌才知对方是在为自己接手陷阵营扫除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