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门有事(23)
中枢堡外,五千名修士缓缓起身,目视着越来越近的大队敌人,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终于,狄武英抬手一挥,整个大军如臂使指,齐齐在距离着对面总坛军阵百米外停住。
“对面总坛的各位狄门弟子听了,”狄武英长身立于一辆战车之上,道:“严家老谋逆作乱,数日前害死了欧家老,还妄图加害我与狄少主,无奈之下,老夫才不得不远走边域,不得不提兵堪乱。各位,你们难道还不悔悟么?”
这厮眼色一使,身旁更是站上来一位全身披挂的年轻将军,正是狄文震。
狄文震道:“各位同门,我是狄文震。严老贼此刻恐怕是已经控制住了家父,挟门主以令门众,你们才不敢不从。可是,咱们本是同门,一笔可写不出两个狄字,如今,有我二叔助我,我虽不才,却也要举兵打回总坛,擒住那老贼,救出我父亲,你们难道还要替严老贼卖命么?”
二人这么一唱一和,说得天花乱坠,对面军阵中却是毫无动静。
当然,他二人却也并不指望单凭自己的几句话,就能瓦解掉对方的军阵,令得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然则,多多少少能够消解掉对方的一些斗志,这应该是可以办得到的吧?
更加关键的是,己方的士气,在这么一番的鼓动之下,岂不是还能往上再涨上一涨!
果然,狄武英斜眼瞟去,但见己方军阵中一个个将士义愤填膺、双目似要喷火,人人手握刀枪,均恨不能即刻上前擒住严副使问问清楚,你们严家世受狄家恩惠,为何还要做那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之事?
“严副使,你虽姓严,毕竟与严老贼不是嫡亲,相互间还隔着数重血缘,可犯不着替他顶缸。不如咱们合兵一处,一起去总坛问问那严老贼,看他如何说,可好?”狄文震继续蛊惑道。
“不错,严副使,只要你弃暗投明、幡然悔悟,老夫保你做新一代的狄门家老,如何?”狄武英也及时抛出了橄榄枝,向着严副使频频示好。
狄武英知道,此时自己越是表面上做得仁至义尽,待一会儿,各位属下用起命来,才越会勇往直前。
“呜——呜——”对面军阵内,突然间吹响了两声号角。严副使端立于一辆指挥车上,扬声道:“对面的狄门弟子们,如今,我姓严的说什么,你们也定是不信的。可是,狄门主的话,你们可还信么?”
“严副使,你少说这些没营养的话!”狄武英军阵前端,一位大头目怒道:“狄门主的话,我等岂有不听之理?可是,由你来转述,咱们可是信不着,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数百人顿时齐齐应和,自然是对严副使成见已深。
狄武英微微颔首,似是对自己连日来的蛊惑效果颇为满意。
那是,不将一盆脏水完全泼在严家老身上,自己虽然常年统领这些部众,可他们到底还是狄门子弟,能不能完全听凭自己调遣反攻总坛,还就真不好说了。
听得有人反诘,严副使也不生气,缓缓道:“很好,既如此,今日我便是要请上一个人来,他的话,谅来你们定是会听的喽?”
“呸,除了门主他老人家本人亲至,其余的人,统统都是浮云,老子不听!”狄武英手下又一位大头目喝道。
“对对对,你们以为将门主扣在手里,就能一手遮天了么?切,少在老子们面前演戏了,或者归降,或者就等着引颈受戮吧!”
“对,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叛徒!”
一时间,狄武英军阵内人情汹汹,一个个就欲上前交战杀人泄愤。
可以说,此刻只待狄武英一声令下,这些个如狼似虎的狄门弟子,便是要扑上来噬人了。
“呜——呜——”严副使军阵内连着又是两声号角响起,缓缓地,一个头戴斗篷的黑衣人一步一步走上了指挥车,静静站于严副使身侧。
但见严副使冲此人一抱拳,竟然退开几步,将此人亮在了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狄武英一时好奇,实在想不出此时此刻总坛还可请出何人来压阵?难不成是那些久不问世事的神级老怪?
不对,那些老怪,按着祖制,那是不会再过问门中之事的。平日里只以打坐修炼、冲击飞仙为其要务,往往只在狄门面临外敌入侵、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才会应召而出。
自然,那是门主才有权捏碎玉简将他们请出的。然则,如若是因为门中内乱,门主便冒然将他们请出,只怕是适得其反才会是大概率事件,那些个神级存在的老家伙又怎会出面来替门主料理这些个争权夺利之事?
这倒不是这些老怪不近人情,而是一旦入了神级,此后每一步皆凶险异常,要想成仙,唯有心静如水、不受俗务所累,这才能在后面的冲关时不受心魔所困。
正是有着如此约束,不单单只是狄门,天下所有的修真门派,几乎所有的神级大修,才会有意避世隐居,轻易不与世人交往。
否则,当初大乾国的蒙计太子也就不用再拜托方某人前往九嶷山青云峰找寻自己的本族大能了。
当然,如玛璜、雪原之辈,自己也是神级大修,却又不愿放弃到手的权力,妄图鱼与熊掌二者兼得,又幻想以奇门诡法冲关拔隘、成仙得道,这样的人,那也是有的。
可惜,狄门内却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角色。
是以,狄武英一时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