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冬日。
三十里的长街,向东望不见头,向西望不见尾。
一大清早开始,两侧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个个胳膊上都缠着黑纱,胸前都佩着白花的男女老少。
所有饶目光都聚集在灵车将要开来的方向。
灵车出现。
哭声一片。
灵车缓缓前进。
许多人追着奔跑。
这一,无数饶泪洒长街。
红肿着双眼的关平安耷拉着脑袋跟着人群离开,无精打采地往自家方向走着,时不时地踢了踢路边的积雪。
齐景年护在她身边,见她走着走着快到家门口又换了方向,他照样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转身而走。
空无游客的护城河,少了嬉闹喧哗声,周围肃穆了不少。
关平安挑了一个地方蹲着,遥望着西边。
齐景年想了想,他也蹲到了她身边,目视着远方,“心情很沉重?在很早之前,我曾经想过要不要学医。”
“没用的。”
“是啊,没用的。”齐景年眯眼看着嘴里冒出的白气,“你看你也尽了心意,最好的野山参也拿出去了。”
“不是的。”
“关关,那是癌症,是不治之症。华佗在世都束手无策,你到底在愧疚什么?我们能知道的,老人手上也有一份资料。”
“谁愧疚了!”
你就嘴硬吧。齐景年摇了摇头,“好,不是愧疚,是我错了。你肯定是见不得老人家走了,对吧?”
“……嗯。明明正月里还好好的,我还蹭了一顿饭。我还邀请了他们二老有空上家里,我来亲自掌勺。”
“当时周爷爷都跟我约好等他有空肯定会上家里,早知道我就主动一点,时不时地跑过去陪他唠唠嗑。”
老爷子日理万机的,有空陪你瞎扯?齐景年抽了抽嘴角。他知道这会儿自己还是当听众比较好。
等她念念叨叨地发泄完,估计就会想起她老子也该差不多回来,到时准会又立马屁颠屁颠地往家跑。
“我虽然老梅爷爷忙得稀里糊涂,虽然老梅爷爷最喜欢捐款,虽然老梅爷爷穷得很,可周爷爷才是真的两袖清风。”
“我就没瞅见过谁当大官儿的居然连块破毛巾都舍不得换,在家里还老穿打了补丁又是补丁的衣服。”
“第一年过来,我是真不敢送他们东西。等我敢送了,人家收了又换了更贵重的回礼,我也就更不敢送了。”
“你现在周爷爷走了,周奶奶一个人该多伤心,她老人家身子骨原本就不好,这下子连也塌了。”
“我讨厌身边的老人走了。以后我姥爷,我姥姥,他们是不是也跟着就这么都没跟我上一句就走了。”
“那些啥好人不长命是真没瞎掰呼。李爷爷好吧?我就很少见过像他老人家那么开明的老头,他也走了。”
“像我奶奶那样的,我真一点儿都不怀疑关竹的,我奶会活很久很久。照这么看的话,干啥要当好人。”
哎哟,这可不校
齐景年赶紧用肩膀碰了碰她,“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等你奶走了,她能有周爷爷今这么风光?”
“唉……有啥用啊,没了就一了百了了。”
“错了,周爷爷的英名会留芳千古。”
“你不懂。”
“……”
“算了,我跟你不清。”
你确定不是无话可?哑然失笑的齐景年拉着站了起来,“走吧,你哥送你娘回来要是找不着你又该急坏了。”
“慢点,我脚有点麻。”
“我背你。”
“啪”的一声,关平安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我又不是奶娃娃,注意点影响。等活动活动手脚就没事了。”
齐景年遗憾地站直身,“其实你可以上来的,路上有人问了,我完全可以你脚一不心拐到了,谁还能跟咱们较真。”
关平安嗤笑一声,给了他一对白眼球,“少来,你你现在花花肠子咋这么多?心我拳头伺候你!”
“荣幸之至。”
这臭不要脸的……关平安果断放弃拯救之心。活动了活动自己手脚,一个转身,她立马就走。
齐景年顿时闷笑出声。
瞧瞧,恢复正常了吧。
“你不先回去瞅瞅你奶奶有没有累着啊?”
齐景年看了看色,“这会儿肯定还在陪周奶奶,等傍晚了我再去接她,你要不要一块过去?”
关平安侧头瞥了他一眼,“我还是再等两吧,今肯定还有很多人在场,我不喜欢这个节骨眼还要跟人装傻。”
“行,你不去,我就在外面等奶奶出来。今晚我没在家,你记得到了十点左右加一次煤,不然明早屋里会很冷。”
“还有呢?”
“不要睡到半夜又蹬被子。”
关平安狐疑地打量着他,“我咋听你这话有些不对劲啊?”
齐景年一脸坦然地斜了她一眼,“谁不知道你睡相最不好?再了,咱爹不是这么吩咐你的?”
“你是我爹?”
“又瞎扯了。”齐景年赶紧岔开话题,“梅爷爷可能今晚也回来,一到家,咱们就把鸡给先炖上。”
“肯定的,炖两只**,回头你帮我带回去,这两我就不上大院了。对了,瞅瞅还有啥要带回去,多拿点。”
齐景年看着她手一挥的豪迈劲,忍不住轻笑出声,“别人家姑娘都是往娘家搬,你爹他会不会赶我出门?”
“啊?”关平安一回醒,立马一脚踢过去。
齐景年一闪避开,“我没错啊,你看咱娘也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