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关有寿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放下了碗,瞥了眼夹了一筷子菜给老爹的他二哥关有禄。
他摸了摸肚子,靠回在墙上,迟疑地瞥了眼正在做针线活的关大娘,终究没开口让她歇一会。
既然都要分家让二老伤心,已是不孝,那就没必要此时此刻献殷勤,这可不是他关老三的作风。
好不好,是否孝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等关大爷吃完放下筷子,还在耍花腔你来我往的关有福和关有全哥俩也停了嘴,把碗搁在炕桌上。
关大娘喊了声叶秀荷过来收拾,一下子房间内一片沉寂,都在等着关大爷先开口提起分家事宜。
叶秀荷手脚一贯麻利,端着个大木盘放在炕沿,把炕桌上的碗筷全往上面一装,再抹布一抹,就转身速度离开。
这期间她是连看一下自家男人都不敢,她婆婆的眼刀子就落在她身上,自己要是胆儿哼一句,正好合了她心意。
刘春花身子在西屋,手抓着门框,伸出大半个身子,手指着对屋询问地望向她,身后还站在大梅四姐弟。
叶秀荷摇头笑了笑。
俩妯娌打着哑谜,刘春花不知是误会她婆婆不会出来,还是实在憋不住,连忙蹿出门来到她身边。
“咋还没动静?”
叶秀荷赶紧“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刚吃完饭,现在该开始了,大嫂防着点娘会倒回来。”
刘春花撇了撇嘴,站起身拎着水桶从锅里舀了两瓢热水,又从角落的水缸内舀了一瓢冷水掺上。
这才提着水桶来到叶秀荷身边,她自己也蹲下身,拿起叶秀荷洗过一遍的碗往水桶里过了一次水。
叶秀荷心知她想听动静,也就没拒绝。一时之间妯娌俩人好像从来没打过架红过脸,气氛还挺好的。
里屋关大爷点上烟,吧嗒吧嗒先抽上几口,惬意地眯了眯眼,倚靠在炕琴上,就是一声不吭。
外屋刘春花憋不住话,用胳膊肘拐了拐叶秀荷,“你说咱公爹会咋分?老四家的不在会不会赶明儿闹腾?”
叶秀荷搓着筷子两条,心不在蔫地摇了摇头。
“爹咋还不快点?这有啥不好分的?老二家的那个一肚子坏水,老四家的别瞧着岁数小也不是好货……”娶夫不易[穿书]
事关自己闺女,关有寿附和道“我家安安只认识几分几毛,她也没这个胆藏钱,这点我可以保证。”
这话让屋外墙头偷听的关平安感动得差点要喊爹爹万岁。真不愧是她亲爹,但是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她好蠢的?
127块?
她如今手上剩下的是她爷奶私房钱,可扯不上她。关小梅是塞给自己15块,那岂不是谁偷藏了5块?
“老四,会不会你跟弟妹对错了钱?”关有禄抓了抓脑袋,“毕竟这么多,难免会记错了。”
“二哥,这是钱,我会记错?”
关有寿摆了摆手打断他,“钱可能还在这屋里,回头再说,先让咱爹接着说。”
关大爷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管是老四的,还是老二的,这两笔钱我得先没收,再说分家的事。”
关有全顿时拉高声音,“爹,这不公平!”
“那你说啥叫公平?你上学是不是花的家里钱?你三个哥哥跟我做木工活打猎是不是也全部交到家里?”
“啥叫三个哥哥?只有我三哥,我三哥没藏私房钱我信,二哥呀,我也不说二嫂,就大哥,你敢说你没藏?”
“老四,你啥意思,不是让你搜了我屋里啦,你还想咋样?”
关有全指了指老大的棉鞋,“你脱下来,从我今儿回来到现在,你每次上炕就不敢拖鞋上来,你啥时候喜欢坐在炕沿?”
关有福差点哭出声,这什么狗屁亲兄弟,咋死抓着自己不放呀!
知子莫若父,对长子的一点异动,关大爷都了如指掌,但他更明白大儿子就是再藏也藏不了多少。
实在是太懒!
每次有人要打家具找他,他不是没私心想把这一手木匠手艺传给长子,可这死小子不是刨到手指就是腿上流血。
反而四个儿子里就独独老三学了他一手木匠活,更是常常跟那些老猎手上山,他都比不上这个儿子。
可偏偏最有心眼的,就是这个儿子。原本还想着他再拉扯老大一把,好歹过几年等大孙子成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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