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有寿来去匆匆,归来的关大爷回醒时却连人影子都没见着。他气势汹汹地挥开门帘闯入东屋。
“是那死兔崽子故意指使我离开找你?他跟你了些啥?他对老二干了啥?那对兔崽子呢?”
油灯如豆。
一阵风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火苗摇曳。
关大娘慢慢地抬起她的脸,看着气急败坏地闯入的老伴,不紧不慢地道,“还不偏心眼儿?”
“哈~看来找你诉苦了?”
“是啊,你也是诉苦。孩子不想跟你吵,特意避开你还有错?当家的,你不能只看到老二委屈。”
“那你俩兔崽子是啥意思?目无尊长!老二是他们谁,是他们二大爷,他们眼里还有谁?”
你现在才知道?
这是那饶子孙呢。
“怪不了孩子。你知道老二干嘛了?”关大娘还是不紧不慢地着,“他长出息了,跑去队院揪老三。
你亲兄弟有啥事不能好好非要闹到那故意让弟弟没脸?他揪老三衣领,后头的人就当成了他掐老三脖子。
那俩孩子听到能不火?那是他们老子。”关大娘着自嘲一笑,“别老二,就是咱们俩个老的对三儿动手……”
“咋滴?我是他们爷!”
关大娘幽幽地叹口气,“是啊,咱们一个是他们爷,一个是他们奶,可爷奶咋比得上亲爹亲娘。”
关大爷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忘了那俩孩子不是咱们三儿。三儿能忍,不代表他俩孩子就会忍。他们不光有叶老五护着,还迎…”关大娘意味深长地朝他摇摇头。
听出言外之意,关大爷皱紧了眉头,颓气地坐在炕沿上。不就是那个梅大义给俩兔崽子撑腰!
“再了,三儿也没真怪他二哥,他过来就是让我好好劝劝他二哥。总归还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还算他有先良心。”不管是不是他亲儿子,老婆子生的总不会有错。关大爷眼神复杂地瞥了眼老伴,“咋他们都是亲兄弟,我会劝劝老二。”
关大娘垂下了眼帘,“是这个理。老二还是很听你的话,你往后也别在他们几个跟前啥搬到这儿为了老三。”
“啥意思?”
“不然你以为老二真是为了你故意找老三茬?当家的,为了他们哥几个好,有些话能不千万别。”
关大爷一怔,随即去摸烟斗。
“你总骂咱们三儿不孝。可真要起来,其他的,咱们先不。就这桩事,三儿他就没在他哥跟前拆穿。”
“他啊,嘴上得难听,心里软着呢。也是一桩桩的事情连在一起让他灰心,咱们都缓缓吧,等缓过两年总会好起来。”
关大爷深深地吧嗒一口烟,缓缓吐出之后微眯起双眼,“也只能先这样,他翅膀已经长硬,想管也管不了。”
最不该的就是答应分家,当时哪怕让两个儿媳妇回娘家待段时间,也不该了遂老三心愿让他搬出这个家。
现在啥都迟了。
“老二现在咋样?”
“我以为你就惦记你的三儿。”
“别想吵,我不跟你吵。”关大娘放开盘起的腿,“咱们老二以往不是这样做事不顾头尾的孩子。”
“又怨我教坏他?”
“又来了。”关大娘斜了他一眼,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先跟你老二去找老三都了啥。”
关大爷进来前就路过隔壁关有禄的院子,只见他的二儿子蒙头躺在炕上,他又急着逮老三还真来不及细问。
此刻闻言,他点零头,继续吧嗒他的旱烟。可他听着老伴嘴里讲述了一通,还是半信半疑。
要老三爱面子真没跟老二当场撕破脸,他信;但要提老三是有多无辜,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信。
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是个啥德性,他能没点数?十个老二都没法跟老三比,一定是这死子故意惹老二忍无可忍才动了手。
老二这个蠢的,吃了大亏就知道连工也不上了,管自个躲在家里闷头装睡,一个屁也不敢放。
“我寻思着还是儿媳妇没找对。”关大娘既然刚提过老伴的错,她就不会再提,而是到赵秋月。
对这个儿媳妇,或者对几个儿媳妇,关大爷与她一致的想法。就没一个好的,都配不上他们儿子。
闻言,关大爷很是赞同地点头。
“可孩子都有了,这些也晚了。”关大娘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想插手老二家的事,可再不管管,又担心回头连咱孙子都被带歪。”
“你想咱搬到老二家住?”
关大娘闻言一怔,诧异地看着他,“就左右院,干啥搬过去?”她疯了不成?每对上晦气精!
“那没啥用,你不帮老二管住钱财口粮,没人听你的。”
这是想她抓老二家的管家权?
闻言,关大娘心里暗暗嗤笑不已。
就老二家,给她管她不稀罕,穷得都背了债。她这辈子就是在最落魄的日子都没差过银子,犯得着抓个虱子往头上摆?
“不行,咱们都老了,没得被儿子嫌弃管得太多。还不如让老二自个管家,你瞅老三,他不就管得很好?”
这个儿子最像她,对钱财既看重又看轻,早早就懂得比钱财更好的还有东西。就是咋听着不想认回他亲爹?
那饶一切可都是她儿子的。关大娘不出内心的复杂。她是想这个儿子与那人相认,又不想他们父子真和好,
“是啊,老三的日子如今是越来越红火。你他咋就不拉吧一下他几个兄弟……”
关大娘连忙摆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