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
关有寿微微摇头,双手搓了搓,扶住他就往里走,“没想到这里夜晚也好冷的。医生咋?”
腊月的京都照样寒风凛冽,并没有比北地好多少。今晚又让梅大义多次回忆起南方的冬季。
“都挺好的。这拐杖就是个摆设,再过一个月就没用了。别我,你给我俩孩子现在咋样?”
“连北都很乖。原本过了秋收他们还想过来,我瞅着他们是连带啥东西都计划好了,结果屯子里来了生人又歇了心思。”
梅大义乐得直笑。
“这趟我出门,他们原本还想跟,我你们不保护你娘了,不帮我看家了?佑就立马拍胸膛让我放心。”
“倒是佑,这坏子好像瞅出些啥,还试探我啥,爹,你去看我义爷爷就直呗,要不是我稳得住,差点就露馅。”
“也是孩子信得过你这个爹,不然一般人都骗不倒咱们家俩孩子。”梅大义着指了指自己卧室。
他知道他家少爷能留在京的时间极短,这趟除了不放心他的腿以外,应该也是想多打听消息。
而能从老梅口中掏出些消息的,除了他这位弟子还真没谁有这个本事。去吧,好好陪你先生聊聊。
这人再如何铁石心肠,他就有他的软肋之处。而他也看出来了,能让老梅失态可见孩子在他心里地位不低。
这就好。
这就好啊。
“别听他瞎白话,你父亲跟那位联系之前一定有和他联系过,不然就他那狗脾气早就朝我甩脸子。”
关有寿见他义叔着还使劲挤眉弄眼的,会意点头。可见义叔嘴上骂着先生,可俩人关系还是非常融洽。
走了这一趟,关有寿不知道自己能解开心底多少疑问,但好在到目前为止,二老生活不错,他也心安了很多。
接下来……两晚,他只能留两晚。
“睡了?”
再返回书房,梅老已经收拾好牛皮箱,指了指他上前。
下次孩子也不知道几时会再来,毕竟信里有些事情交代不清楚,他这是要将该交代的都给抖了。
当然,这一期间未免就没有检查关有寿“功课”之意。戒尺?先记账。这项光荣传统,他弟子就继承得很好。
可惜当年时间还是太短,孩子还太年幼,不然给他找个武师傅,现在还能借练几招想揍就揍。
这一晚,师徒俩人卧炕彻谈通宵。有的没的,什么都扯,扯着扯着,居然扯到亮也没见外面有人扫院子。
他义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而薛大山果然还是没提醒齐家,他的到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屁孩到底在信里了些什么,但关有寿他本身就没想为难对方。
而且,他还想见一见笔友齐建军,还想见一见齐老爷子。如果方便的话,他还想当面向齐老太太道声谢。
涉及保密的事情,梅老是绝对不会露出口风,最多也就是给一句有先生在,你担心什么的承诺。
但对他生父关景怀的事迹,尤其是糗事,梅老倒是很乐意在弟子耳边倾诉。这不,着着。
梅老就连齐家与关家的渊源,就连齐老老俩口对关玉莲这一事的态度也都个倒了一个遍,还差点一个不慎将齐景年他爸的事情也给抖了。
可见这人啊,不是他习惯了保持沉默是金,而是少了倾诉的对象。谁梅老不是话痨来着?
虽自己的身世除了有限的几位知情,关有寿还不至于蠢得跟齐老他们承认,但无防他对齐老夫妇俩人怀着谢意。
不回回寄给他的包裹,就以他们二老还能在这人人都怕粘上麻烦的节骨眼上寻找先生提起恩情,足够了。
他相信他先生的话,也相信当年得到他生父暗地里资助的人还有不少,可不是人人都能还记得他生父所做出的贡献。
最起码就是现在明面上谁也不敢为他父吱一声。当然,他不否认在私下里还与齐老他们那样的几位,他都会铭记于心。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可怜的妹妹,他关有寿都得记下这份情。
“考虑好了?”
“是的。我不想掺和进那些事情当中,但只要是为这片疆土守卫过的英雄,我都想尽些责任。”
“好样的!原本我也有打算就这件事情给你写信。多的,我们帮不上,但安排对方去你那,好歹你能照顾一二。”
“没问题,只要不危及您老……”着关有寿停顿一下,“和那饶安全,你只管安排人过来。”
这别扭的孩子!
梅老也没去纠正弟子称呼。总归是当老子的欠了儿子,将来让他们父子俩人自己解决好了,他才不掺和呢。
“这事还得等过了年,最快也要到开春再安排,我还想向那位给你要点好处。你就当不知情好了。”
关有寿听出了梅老的言外之意,也就是那位老领导也想保人。
梅老似乎还担心给弟子的筹码不够。沉吟片刻,他又道,“明晚跟我去见一个人,你父亲对他帮助很大。”
“对方不在您老提到的名单?”
梅老微微颔首,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的原因。
关景怀只一旦出现连他都护不住孩子,就直接托付于对方。可周孝正到底欠了关景怀什么大的恩情?
论年龄,这俩人也不可能早前就有过深交;剩下的,也就是周孝正执行任务消失的那些年。
可不管怎么,关景怀不会置他唯一的骨肉处于险地这是可以保障的,不然也不会这安排那妥协。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