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帖子上只写了连守信一个人的名字,并没有提到连老爷子和连守仁。不过那管事的既然那么说了,也就说,王举人还是有这个话。
这就有些意思了。
“爹,你干啥那?”连蔓儿笑完,看见连守信还有些发呆,就问道。
“蔓儿,王家这还是第一次给咱送帖子啊。”连守信道,“蔓儿,你再帮爹看看。这帖子上,我咋看着,就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那。”
连守信原本并不识字,近些日子,才被五郎和小七拉着,主要是跟着小七认得了些字。所以现在,他也差不多能看个帖子。
“爹,没错,是只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连蔓儿就答道,“爹,咱还是商量商量,看该送份啥样的礼。”
“对。”连守信忙点头道。
刚才那管事的来送帖子,还说了一句话,说是王举人的意思,就是想请大家伙热闹热闹,不需要备礼。虽然王举人这么说,但是这礼还是要准备的。
一家人就聚到一起商量。
“要不,咱就拿了钱,看家兴哥和他爹这两天啥时候去县城,帮着咱买两个上等体面的好尺头吧。”连蔓儿就道。
家里现成的有吴家兴送来的尺头,也有沈六送的那石榴百子的妆花缎子,不过没人打算将这两样送人。
“再添上外面的两样针线,我看就差不多了。”张氏想了想,就道。
大家商量了一回,觉得这贺礼算是体面和衬的,就这么决定下来。张氏就跟连蔓儿支领银子,要马上去镇上。
“正好在和家兴他娘商量商量,估计到时候,他家也得来人。”张氏道。
连蔓儿就开箱柜,给张氏拿银子。
“那我就去给他爷和他大伯送个信。”连守信说着,拿起桌上的帖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要不,我就这么去说吧。帖子我就不拿了。”连守信用商量的口气道。
连蔓儿就笑,连守信并不笨吗。
连守信和张氏分别出门。连蔓儿哪个也没有跟,难得有些空闲,她心情又好,就坐在桌子前提笔练字。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连守信和张氏前后脚地回来。
“……我把钱留给家兴他娘了。正好,家兴他娘也说要进城采办贺礼。”张氏兴冲冲地道,显然是跟王氏说的很投契。“还问我去不去。我就说,家里走不开。”
说着话,张氏就将手里的点心匣子放桌上了。
“家兴他娘非让我拿来,说是家兴刚帮人说成了一笔大买卖,人卖家送的,给咱尝尝。”
连蔓儿家现在和吴家走的很勤,来来回回的,什么东西都互相送。处的很亲密。
对比张氏的高兴劲,连守信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爹,你给我爷和我大伯传话了。”连蔓儿就问。
“嗯。”连守信坐在炕沿上。点了点头。
“那我爷他们,说啥了没有?”连蔓儿探究地看了一眼连守信,又问道。
“就打听打听,我也没说帖子的事。我就说王家的管事,顺道路过我这,就告诉我了。那管事忙,让我帮着给捎的话。”连守信就道,“你爷、你奶和你大伯他们,就商量送礼的事。我就回来了。”
“那就几句话的事,爹你咋这半天才回来。”连蔓儿打破沙锅问到底。
连守信的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
“那不商量送礼的事吗。你奶就问我,咱给送啥。我就说这事是你娘操办,……我说了你娘打算让家兴进城帮咱买东西。”说到这,连守信叹了口气。或许他不该跟周氏说的那么详细,其实他已经接受教训了。可是,面对的毕竟是他的亲娘。过去,他又是被周氏辖制惯了的。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连守信也无奈,一家人,亲母子,结果比面对外人还要累。
“你奶就说家里没钱,那意思,就让咱……”
“他奶不是让咱替上房预备礼吧?”张氏眼睛睁大了一点,问道。
“我没答应。”连守信有些气闷地道,“他奶那意思,反正咱也是买,就多准备点,到时候一起往王家一送,就都有了。我说这像咋回事。我这分出来,另是一股,礼那也应该是分着上。混一块,那叫咋回事。……他奶就不大高兴……”
连守信的声音低了下去。
连蔓儿暗笑,只怕周氏不是不大高兴,而是很不高兴。周氏应该是又骂连守信了。
“娘,我爷说我爹能顶起灶坑门来了,说的真没错。”连蔓儿就小声地跟张氏说道,“这要搁以前,我奶一瞪眼睛,我爹就啥也不敢说,我奶咋说咋是了。”
张氏瞟了连守信一眼,也抿嘴笑了。
“爹,你别听我奶哭穷。那天闹分家,爹你不也看着了吗,我二伯他们从我大伯那屋的箱子里,搜出好几个尺头,哪个都拿得出手。还有那之前,我大伯他们刚从县城回来,我奶搜检我大伯娘的箱子,也有好几个尺头。……随便拿出俩来,就够上礼了。”连蔓儿就道。
“这还真啥都瞒不住你。”张氏见连蔓儿这么清楚,就忍不住笑。“就怕他奶这是舍不得拿出来,都要留着给他老姑。”
“那咱可管不了了。”连蔓儿就道。
比如说古氏进城,虽然厌恶古氏,她们还是给凑上了给宋家的礼,但是这次给王举人家上贺礼,她们就绝对不能答应。
转眼就到了王幼怀娶亲的日子,王幼怀娶的是离三十里营子约有百里的义安县周家的姑娘。义安县周家也是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