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拾了几天的谷穗,沈小胖再也没有出现过。连蔓儿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又有些悻悻然。松了口气是因为沈小胖太难缠了,没遇见他当然是好事。至于悻悻然,连蔓儿思前想后,她的那块帕子肯定是被沈小胖给收起来了,看不见沈小胖,就没法拿回帕子。那块帕子当时可是花了十几文钱,虽然因为她还不会刺绣,只是锁了边,可那也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不过,没有比拾秋更重要的事情,连蔓儿心里念叨了沈小胖两天,也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拾完了谷穗,就开始耢花生了。花生,是很难收的,即便是最仔细的庄稼人,也不可能把每一粒花生都收进仓,总有一些会留在土里。一斤带皮的花生,能换一斤多上好的大米,三十里营子的孩子们纷纷提着篮子,手里拿着小耙锄或者袖,散到地里寻找落在地里的花生。
连蔓儿自然是不甘落后的,每天一大早,就和小七、连枝儿和五郎下地耢花生。
连家虽然种了花生,但是那是要卖钱的,到现在为止,连蔓儿她们吃到肚子里的不超过十颗。这并不是说当家人连老爷子苛刻,村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反而是给孩子吃花生的人家,会被说成是惯孩子,不会过日子。
穷苦人家的花生地里,自家仔细地搜检过,剩下的就少。但即使是这些人家,也有细心的和粗心的。找到那粗心的人家的花生地,收获自然就多。还有就是大地主人家的地里,也可以有不少的收获。
就算是没有多少,找到一些吃进肚子里,也是解馋的。
耢花生是很辛苦的。要找寻那些被落在土里的花生,大家几乎将地都整个翻了一遍,所以才叫做耢。小姐姐们爱惜他年纪小,找到花生都会先给他吃。小七也很懂事,他会很仔细地吃上一小把。然后就不再吃了。
村里的孩子们耢的花生,有的要归到家里。贴补家用,有的人家就宽松些,让孝或是自己打牙祭,或是拿到镇上卖了,换糖果吃。
现在连家四房好多事都连蔓儿当家,连蔓儿想着现在手头还有余钱,决定这些花生就留下自家吃好了。
这样早出晚归。有小七和四郎早就寻下的好地,一天下来,她们每个人都能耢花生七八斤的花生,几天下来,虽然小脸晒黑了,手上磨出了泡,胳膊腿酸疼,但是看着满满一麻袋的花生,心里的高兴劲完全能抵上这些天的劳累。
村里的人看见了,都说连家四房的孩子又机灵又能干。
连守信这些天和连老爷子一起扬场。每天晚上头一沾枕头就能马上睡着,早上却不用人唤,天没亮就起来。
张青山和李氏送来的两只老母鸡,其中那只黑母鸡。在来的第二天就下了一个蛋,张氏就舍不得杀了吃肉了,让连守信圈了一个小小的围栏,把两只鸡养在西厢房的窗根底下。
连蔓儿和张氏商量了一下,就将那只芦花鸡杀了。后院的豆角都要拉架了,连蔓儿和连枝儿捡嫩一些的摘洗了一大篮子,又舀了三斤白面,和面发面,打算做豆角炖肉胡饼。
将鸡剥洗干净,鸡肉切成块。烧热大铁锅,先放一点点的油,加入葱花、蒜瓣和大酱炒出香味,在将鸡块倒进大铁锅里翻炒,等翻炒出油来,再加入摘洗干净并切了段的豆角。
这边连蔓儿将发好的面,分成几个均匀的面剂子,一个个地擀成薄片,在一面上薄薄地抹上油,撒上盐和花椒粉,对折一下,再在对折过后的面上抹油、撒盐和花椒粉,然后再对折。这样胡饼就做好了。
那边连枝儿已经将豆角和鸡块翻炒好,然后在锅里加水,水刚刚没过豆角就可以了。连蔓儿把胡饼端出去,均匀地摊在豆角上,然后将锅盖盖严。五郎在灶下烧火,等到将锅烧上汽,就是从锅盖四沿都冒出浓浓的蒸汽来,再烧一把火,然后闷上一刻钟的功夫,鸡肉炖豆角和胡饼就都熟了。到时候胡饼中浸透了鸡肉和豆角的香味,会更加好吃。
连蔓儿几个正围坐在一起说笑,一边等着锅烧上汽,门帘哗啦的一响,四郎带着六郎从外面跳了进来。
“你们又炖鸡了?”四郎吸了吸鼻子道。
“上房不是买肉了,比鸡好吃。”小七道。
“蔓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四郎用手背蹭了蹭嘴,凑到连蔓儿身边道。
“啥事?”
“好事呗,我告诉你,你得给我个鸡腿吃。”四郎道。
“什么事值个鸡腿?”连蔓儿白了四郎一眼,一只鸡就两条腿,她们还没吃上,凭啥给他。
“花儿姐给你使坏那。”四郎就说了一句。
“哦?”连蔓儿哦了一声。
“她使啥坏了?”连枝儿忙问。
“给我鸡腿,我就告诉你们。”四郎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冒气的大铁锅。
“她使坏,我们知道,不用你告诉。”连蔓儿不在意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骗鸡肉吃。”
四郎闻着越来越香的鸡肉味,就有些着急。
“我咋能骗你那,我亲耳听见的。”四郎道,“就是花儿姐刚回来那天,她和老姑到后院,说是啥皇宫里的花要给老姑,怕你不高兴,就给你了。老姑气的,把颗白菜都踩烂了。”
连蔓儿心中一动,就想到那天她们去上房,连秀儿盯着她和连枝儿头上看的事情来。
“她们说话,肯定背着人,你咋能知道那?”连蔓儿很不信任地看着四郎。
“我蹲在黄瓜架底下拉屎,就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