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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周氏的哭声,连守信并没有停,而是径直推门出来,大步向家里走去。
连守信还没到家,连蔓儿就已经才从小庆那里知道了老宅的情况
当听到周氏改用温情攻势,连蔓儿不由得微微提起了心,而当听到连守信并没有上当之后,她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我爹这回应该是真明白了,没让别人给糊弄住。”听完了小庆的叙述,连蔓儿笑道。
“你爹他其实挺明白,他就是心软。”张氏也笑道,连守信在连老爷子和周氏跟前给她撑腰,给孩子们撑腰,在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张氏高兴的。
其实这个年代,只要不招惹上官府,庄户人家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争端。尤其是像连家这样,儿孙多,有房有地,又不上赶着欺负别人的。连家在三十里营子住了这些年,几乎就没和村里人起过任何的争端。
在这种大环境下,张氏和几个孩子,自然也不会被外人欺负。对她们的威胁和欺辱,都是来自内部。
其实也不只是他们家,这个年代,大部分安安生生过日子的老百姓家里,都有相似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个年代,妇女和儿童主要面对的威胁,其实就是家庭暴力。有的时候,她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就是施暴的对象。而像连家这种,婆婆欺辱儿媳妇的,也不是个例。
家庭暴力有亲情关系为包裹,因此有极大的隐蔽性,也更为残酷。其中又以冷暴力为最。很多男人都不能有力地保护妻儿,因为那个施暴的人是他的亲娘。
张氏说连守信明白,就是心软,这句话连蔓儿并不能够完全认同。连蔓儿认为,连守信不仅心软,他还糊涂只是慢慢地明白了过来而已。
连守信觉悟的不算早,但比起那些一辈子都那么过来的男人,他还算是幸运的。
“以后牧场那边再有啥事,还得让我爹去。”连蔓儿自言自语地道。据说越往西去民风越是彪悍。男人的血性十足,没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忍辱负重、礼教规矩。让连守信常去熏陶熏陶,大有裨益。
“蔓儿,你说啥?”张氏没听清连蔓儿的话,就问了一句。
“没啥,娘,咱晚上吃啥啊?”连蔓儿立刻转移了话题。
等连守信到家的时候张氏自然是笑脸相迎,连蔓儿和连枝儿还亲自捧了香茶和点心过来。
“孩子他爹,晚上咱吃啥,要不,包饺子?”张氏就和连守信商量。
“行啊,那就包饺子呗。”连守信痛快地答道,他对吃食历来不挑,张氏和孩子们说啥是啥。
“那咱自己个包啊。”连蔓儿就道。
即便家里有足够使唤的人她们并没有因此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勤俭持家是美德,不管贫富贵贱,都适用而勤字还是摆在第一位的。
自己包饺子,为的就是一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和乐劲儿。
剁馅、和面这些最初的准备活计有厨房的韩忠媳妇带人帮忙,剩下的,就是连蔓儿自家人的事。连蔓儿和连枝儿负责将饺子馅调好了。现在是瓜果蔬菜最丰富的季节,有足够的人手帮忙,一会工夫,连蔓儿就调了几种饺子馅,有南瓜馅、茄子馅和豆角馅,另外连蔓儿还精心调了一小盆三鲜馅。等准备的活计都做好了,连守信就负责擀皮张氏带着连枝儿和连蔓儿负责包饺子。
一家人一边包饺子,一边闲聊,连守信没有主动提老宅的事,娘儿几个谁也没问。不过,感觉到连守信的心情非常放松、愉快,一家人也都跟着高兴。
连蔓儿有几次甚至笑出声来因为她知道,只要连守信不再被连老爷子或者周氏摆布,那老两口子从今往后,就都没戏可唱了。
连蔓儿家这边是和乐融融,老宅那边却是另一番相反的景象。
周氏坐在炕上,一边拍着炕席,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嚎。
“…···丧了良心了,我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侍弄大了。都不正眼看我,他看不上我啊。心狠啊,真心狠啊······”
连老爷子坐在炕头,脸色铁青,闷声不语。连守仁、连守义几个还在地下坐着,也都不说话。
周氏哭嚎了半天,心渐渐就灰了。连守信一家,现在她谁都拿捏不住了。不仅拿捏不住,反而连番吃了亏。本想着能在自己儿子连守信身上翻盘,却没想到,连守信不仅不被她拿捏,反而态度强硬、拂袖而去。虽然连守信没直接说她什么,但是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懒得跟她说话,再不想理会她了。
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还拿捏不住了。周氏一阵阵的心里发虚那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翻不出新花样来。骂的少了,哭就多了。哭着哭着,那一股气无处发泄,就将矛头指向了连老爷子。
“…···都是你这没能耐的老王八犊子,让我跟你受这个气。”周氏骂连老爷子。
“那还不都是你自己找的?”连老爷子正没好气,立刻回骂道,“好好的消停日子你不过,人话你不说,你就作,作吧,把脸都给作没了,人也给你作跑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你就是大天了!”
连老爷子说着话,穿鞋就下了炕,走了出去。
连守仁、连守义等众人随即跟着出来,各自散了。只剩下周氏一个,孤零零地在屋里。周氏愣了一会,就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连老爷子离了周氏,先去后园转了一圈,闷头干了一会活,等心情略好了一些,他才放下锄头,慢慢地走回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