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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儿出嫁是大喜事,但却是给别人家添人进口去了。联想到他刚进屋,连老爷子就说这屋子里因为人少、所以冷清的话,连守信心里就是微微的一动。
连守信想到了自己。他和张氏,如今都还没到四十岁,都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如今日子也好过了,小七也渐渐地长大了。他们两口子,虽然谁都没说出口,但是彼此都知道,他们想再要个孩子。
一个甚至还不够,孩子是不嫌多的。
但是,分家出去这几年,张氏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连守信知道,肯定是那次的事,虽然多亏石太医把张氏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但是张氏的身子还是伤的狠了。
连守信心里难受,也没接连老爷子的话茬,就垂下了头。
连老爷子本来说的高兴,见连守信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不过,转念一想,连老爷子就有些明白了。连老爷子的脸上也微微变色,心里有些后悔,一时不查,触到了连守信的痛处。
只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连守信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或者抱怨过。而且,这个话题,特实在是难以避免。
连老爷子瞟了周氏一眼,周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屋内连守信和连老爷子两个人情绪的变化,就像没事人一样,又让连芽儿帮着往线板子上缠白线。
连老爷子暗自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抱怨也于事无补。只是可惜,本来这么好的气氛,就这么破坏了。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毕竟,时间不等人,而年龄也不饶人。
连老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只骨节突出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地下的连守仁。
四十几岁的人。头穎负醢琢艘话耄脸皮松弛,腰背也10b械阖偻a老爷子不由得悲从中来,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老四啊,这不管是啥,那都是命。命里有谁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也是这两年才明白这个道理。你和你媳妇都还年轻,你们怕啥。该有的总会有的。”连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对连守信道,“人啊,也该知足。这老天爷,他从你这方面拿走点。他兴许就从另一面多给你点。五郎现在出息成这样,还有小七那孩子,以后肯定也能出息。你多想想这个,就啥都够了。”
“好儿子不用多,有一个就顶七八个了。”连老爷子又道。
宿命论的说法,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很好的自我安慰。而人们也只有在最无奈的时候,才会寻求这种安慰。不然,一般的时候。谁不想好那、谁不想好了还能更好那?!
“爹,你和我娘最近身子还好吧。”连守信觉得在这件事上,再伤心也无益。他也听明白了,连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但是,要他附和连老爷子的话,说什么他和张氏不能再生孩子是因为命。他还不想那么委屈自己、委屈张氏,因此就转了话题。
“我和你娘都挺好。能吃能喝的。”连老爷子见连守信转移了话题,就以为他是想通了。“就是啊,年纪大了,总想能多几个人在身边。这院子里,有多少日子都没办过喜事了!”
连老爷子说着话,就打量着连守信的脸色。
连守信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连老爷子找他来,不是、或者说不仅仅是替他们高兴。连老爷子还有别的事。
喜事,老宅能有什么喜事。连老爷子刚才说添人进口,明白了。连守信想,这肯定是打算要给谁娶媳妇。老宅这些人,现在要说亲、娶媳妇,那就是四郎了。
连守信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话。他并不想当老宅的家。
“原先啊,这个事我不能提。”连老爷子语气和缓,带着些哀伤,还有讨好,“可如今不一样了。还得多亏了五郎,五郎这孩子出息了,给老连家长脸。咱这门庭也算不一样了,以前你大哥、二哥那点事……”
说到这,连老爷子就看连守信的脸色颇有些不悦,连老爷子忙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另外斟酌着字句,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只好干脆将后半句话给略了过去。
“一笔写不出两个连字,你们一奶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们不好,多少也给你脸上抹黑。你们那边好了,多少他们也跟着借光。别人咋说、咋想,那是别人,咱们自家人没有不向着自家人的。”
“你大哥和你二哥,你二哥就那样了,他就是赖,嘴也不好,没心没肺的,他闹腾不起啥来。你大哥,”连老爷子又看了连守仁一眼,接着打了个唉声,“你大哥他知道错了,回来后,他没少吃苦,他自己也说了,从今往后,就老老实实地做个庄稼汉。”
“你大哥四十多岁了,你看他头发都白了,我俩走一块,人家从背后看,还以为他是老我是少。”连老爷子说到这,眼圈一红,就掉下泪来。“老四,你看看,你大哥他……可怜啊。”
连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带上了颤音。
不是要说娶亲的话吗,可提起的却不是四郎,而是连守仁!连守信就有些明白了。他扭过头去看连守仁。连守仁坐在长凳上,腰背佝偻着,眼圈也红红的,看上去是有几分可怜。
“这男人啊,没个女人服侍着就是不行。我和你娘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们还能活几年。你们别的不说,这都一对一双的,总有个人照看。我放心不下你大哥啊。”连老爷子擦了擦眼泪,“以前我没提过这个事。现在,五郎有大出息了。那不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