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连叶儿细说,以连蔓儿对老宅的了解,只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老爷子偏袒了连继祖,作为平衡,就在四郎要去连兰儿家借住这件事上做出了妥协。而这种妥协,还是因为连老爷子被气厥过去了,才得以达成的。
而周氏肯定心里是不高兴的,而且以后四郎要住在城里,肯定要连兰儿帮着照看一二,所以,老宅给连兰儿的年礼加厚了,并且比往前提前了些日子,明天就会由连守义和四郎给送过去。
此外,这件事还留了活动话儿。连守义和四郎这一去,提出借住的要求,连兰儿若是同意,自然一切都好,若连兰儿不同意,那连守义和四郎就不可以强求。
“这是内外有别?”连蔓儿挑了挑眉。
对待连兰儿,老宅是多么的有礼有节。知道求人帮忙要摆出怎样的姿态,要给予回报,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但是对她们那,却完全是另外一样。
因为连兰儿嫁出门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而她们都是姓连的,和老宅是一家人?那怎么对她们跟对连守仁和连继祖却是天差地别?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内外有别的问题,这就是一个偏心的问题。就是一个对待足迹所疼爱的、亲爱的,和对待一个无关痛痒的差别问题。
“这心都偏的没边了。”连蔓儿就道。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偏心的问题。
明明都是亲生的儿女,却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远近亲疏。这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权力和控制欲,掌控他人的权力。古往今来,那些爱玩权术的人。都非常善于此道。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质上,连老爷子和周氏是一种人。周氏大字不识一个,连老爷子也没正经念过什么书,如果跟他们说权术,他们也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种爱好,这种*,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
能分家出来另过,真是太幸福了。
连蔓儿忆苦思甜了一番,顿时觉得天是那样蓝。空气是那样新鲜,如今的生活真是美好。
赵氏和连叶儿还没走,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连守礼来了,要找连守信唠嗑。
有了连叶儿的消息在前。连蔓儿对于连守礼这个时候来找连守信会说些什么,心里就有了底。她借口起身,叫了小七到跟前,嘱咐了两句,就让小七去找连守信。
也要让连守信心里有个底,凡事才好应对。
安排好了,连蔓儿才又回到屋子里。连叶儿依旧坐在那。却有些忸怩不安。
“蔓儿姐,我爹、我爹他……”连叶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连蔓儿一家,她是有愧疚的。她和赵氏天天的劝连守礼。奈何她们娘儿两个的努力,并不能根本的改变什么。“我爹他那个人,哎,我也不替他说啥了。他就是迷了那一窍了。咱爷咱奶一天不松手,他就……哎……”
连蔓儿一家对她们一家的厚待与宽容。在连蔓儿跟前,连叶儿无法为连守礼辩驳,她也不能为连守礼辩驳,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连守礼有些事,做的对不住连蔓儿一家。
“蔓儿姐,就是……就是有啥,那也……,就是咱们可别疏远了。”沉默了半晌,连叶儿就又道。
连叶儿年纪虽小,却是深明大义。这也是连蔓儿之所以赞赏连叶儿,亲近连叶儿,愿意那样帮助她们一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单单只是因为命运可怜,连蔓儿会给予同情,但却不会给予友谊。
连叶儿又跟连蔓儿说了几句话,就和赵氏告辞走了,娘儿两个到前院,还强行拉走了连守礼。
连守信从前院回来,面色就有些沉郁。
“他三伯又跟你说啥了?”张氏就问了一句。“他呀,我也算看明白了,就是那样的人了,你要是不乐意听,你就干脆让他别说,他说了,你也别听。”
“我知道。”连守信点头,“也没跟我说啥,就是说他去老宅了,看老爷子脸色不大好,还说今天下晌,老爷子又犯病了,硬是没让人去请郎中,说是总麻烦咱们,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
“要不是叶儿她们娘儿俩去了,说有事硬把他给叫走了,估计还得有不少话要跟我说。”
有些事,连老爷子和周氏是不好直接跟连守信说的,而通过连守礼,时不时地让连守信知道,老两口子怎么怎么可怜,心里又怎么怎么惦记、为连守信这一股人着想,这可比连老爷子或者周氏自己跟连守信表白的效果好多了。
只不过,这样的事,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难免让人心生厌倦。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连守信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他懂得分辨真假。
要看一个人对你怎么样,重要的不在于这个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而在于这个人实际做什么。
老宅通过连守礼表达的感情再亲切、再善良,但他们的行动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这怎么能不让人反感那?
“爹,你看我三伯说话的意思,他是站在那一头?”连蔓儿突然问道。
“他、他自己是没说啥,都是那话里话外,也觉得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容易。”连守信如今还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老习惯,不爱说人不好。即便有不好,那也要委婉着,柔缓着几分来说。
“我三伯上咱家来,是越来越没有别的事了,就是老宅、老爷子、老太太。老爷子、老太太恩厚老宅对咱们怎样,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我看他这一趟趟跑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