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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蔓儿一家在后院,听下人来报说连守礼来了,要见连守信。
“……三老爷的样子挺着急。”来禀报的人还说了一句。
村里面,几乎就没什么秘密,何况那两大车的木料从镇上来,再从街道上过去。连蔓儿就猜出,是连守礼得了信儿,过来找连守信询问。
一百套桌椅,木料由买家提供,还有预付的工钱,这是稳稳当当赚钱的好生意。那多余的边角料可以当柴禾烧,还能拼凑出一些小的家具来。就这一单活计,就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这十里八村的木匠,只怕还没人接过这样大的活计。而由一百套一下子变成五十套,能赚的钱就少了一半。连守礼不能不着急。
可这件事,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不能因为要让连守礼挣钱,就耽误了学堂的大事。
“我去看看。”连守信就站起身道。
“爹,你好好跟我三伯说。我三伯通情达理,说明白了,就没事了。”连蔓儿就对连守信道。
“好。”连守信答应着,就往前院去了。
“这些桌椅,真就那么急,不能容工夫?”见连守信出去了,张氏就小声问连蔓儿道。
“娘,看你问的,要能容工夫,我还能另做安排?”连蔓儿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就答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爹当初心里一热。一百套桌椅,咱的学堂开春就开学,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活。”
“咱这周围,木匠也不止我三伯这一家。都是乡里乡亲,过的不好的人家有的是,咱多多少少也得照顾些。……我三伯家。现在也不就指着咱们这的活计。”连蔓儿又道。
说到有活计,也要照顾一下十里八村别的木匠,张氏对此是没有意见的。
“你说的也是,乡里乡亲,能维护的咱是都该维护点。”张氏就道。
“可不是咋地。”连蔓儿就笑了,“这回这木工活,我就分给两家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也该这么办。……让大家都沾沾咱家的光。”
连蔓儿这句话,可与刚才她对连守信说的有些区别。不过。因为是换了一种说法,张氏并没有反应过来。
“沾光这话得别人说,你这孩子。”张氏也笑了。
……
前院。连守信和连守礼在前厅对坐,屋内的气氛些微有些紧张。而这紧张的气氛,是来自于连守礼的身上。
“老四,我、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你家的车拉木头。我听说,你分了五十套桌椅的活给赵家村的老赵和西村的老李?”连守礼看着连守信,小心地问道。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哥,我……”连守信点头道。
“老四,”连守礼不等连守信说完。就忙插话道,“那五十套桌椅,是用在啥地方的。没听你说过呀。应该不是学堂的吧,我估摸着,你那学堂里,一百套桌椅应该就差不多了。”
听连守礼这样说,连守信就微微的一愣。连守礼既然听说了。那势必应该已经知道,那些桌椅就是学堂要用的一百套桌椅的一部分。现在连守礼这样说。意思也很明显。
“三哥,这个事,我正想跟你说。”连守信也不隐瞒,就和连守礼说道,“当初我估计不足,现如今看,开春五十套桌椅,根本就不够用。剩下那五十套,只能另外找人给打。”
“老四,你、你是说……”连守礼强作镇定,但是声音还是微微有些发颤。
连守礼这个人,并没有经历、决断过什么大事。所以,遇到了关切的事,就难免会紧张,形于颜色。在这方面,连守信就比连守礼强多了。一来是性格上,连守信就要比连守礼更加沉稳。另一方面,连守信所经历的,连守信所受的历练,也是连守礼所不能比的。
自然,这也与如今两个人身份的不同有关系。
“三哥,这回对不住了。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你没黑天没白天地赶工。眼瞅着要过年,咋地也得歇几天。你这身子,也不容过于劳累了。”连守信就道。
“我不怕啥劳累,不是都说好的吗?老四,你、你不能……”连守礼就急道。
“三哥,你别着急。”连守信忙伸手安抚连守礼,“这回是没办法,那些活确实不是你一个人能忙的过来的。……这一年到头,我这活计也不少,保准够你干的了。没了这个,还有那个。”
“老四,我听说了,我也少要工钱行不,一百套,你略容我些工夫……”连守礼的眼圈有些发红。
“三哥,这不是那回事。工钱啥的,给他们的是一样的。他们那是要代替束脩,和你这个不一样。”连守信有些没想到,连守礼会这样难缠。
“三哥,就是这么个事,不能耽误了学堂开学,那是大事。……以后,三哥你那的活保准少不了。咱们兄弟,哎,话我也不多说了,也不用多说。”连守信想了想,又对连守礼说道。
“这就是定了,不能改了?”连守礼又问了一句。
“三哥……”连守信无奈地看着连守礼。道理他说明白了,人情的话他也说尽了,实在是没别的可说了。
“那、那行吧,那我先回去了。”连守礼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扭过头来问连守信,“……老四,那五十套桌椅,不会再变了吧?”
“不会,三哥,那个你放心。”连守信就道。
送了连守礼出去,连守信就回到后院。进了东屋,连守信坐到炕上,还作势用衣袖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