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喝茶歇息了一阵,下晌没什么事,一家人先到连记百货看了看,然后又坐了马车去了连记酒楼,接着还去了正在装潢的顺德坊。自家的店铺都看过了,一家人还专门往慎益号当铺,还有王掌柜说的那家银楼去了一趟。
正如两位大掌柜所说,这两家铺面的位置都不错,也颇有些规模,等盘下来之后,只需略作调整就可以开业。真正是两处非常不错的产业。
晚上,一家人就在连记酒楼吃的饭。饭后才回到柳树井胡同的宅子里安歇。
一夜好眠,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人再次出发,经由抚远等三县,傍晚时分来到了府城。
这府城他们已经来过几次,自然没有第一次来时那么新鲜,不过进了城,感受寒冬中满溢的热闹繁华和浓浓的年味,这一路的疲劳几乎就消散了。
马车在松树胡同的宅子前停下,早有外宅的管事和内宅的管事大娘们带着人迎候在门口。一家人下了马车,在众仆役的簇拥下走进门内。
马车则是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从角门进了跨院。那里有马厩,可以安放马车。从三十里营子带来的小厮和伙计们也都要歇在跨院中。
一家人进了院子,径直到前厅正堂坐了,内外的管事们带着人分班进来行礼请安。因为天色将晚,连蔓儿和五郎只将马上要做的事情安排了下去,别的事情也没太详细地过问,就让这些人都退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厨房里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各自回房,略作洗漱。就又聚到前厅来一起吃晚饭。赶了一天的路,晚饭过后,一家人就各自回房安歇了。
五郎一个人住前院的书房,连守信、张氏带着小七左院上房的东屋,连蔓儿带着四个丫头住上房的西屋。
知道主人家今天来,这屋子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炕自然是烧的热热的,地下安放着熏笼,有淡淡的香气从里面散逸出来。
这屋子本就严实。琉璃窗上还挂了厚重的帘子,将严寒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外面。因为屋子里实在暖和,不仅大衣裳穿不住,就是只穿里面的袄裙,也有些热。
连蔓儿进了里屋。就脱了外面的袄裙,几个丫头端了水来,服侍连蔓儿洗漱了。连蔓儿这才坐在梳妆台前,小喜就上前来,轻手轻脚地解开连蔓儿的头发,拿出象牙梳子和双层竹篦子,慢慢地帮连蔓儿梳篦头发。
“姑娘的头发越来越好了。”小喜一边给连蔓儿梳篦头发。一边笑着道。
与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完全不同,如今连蔓儿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这头长发没少受到夸奖,而连蔓儿自己也颇为喜欢。
当然,漂亮只是一方面。这样的一头黑发,同时也表明了主人的健康。
“姑娘的头发像太太。”小庆笑着接话道,“太太的头发就好。”
连蔓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不只张氏有一头好头发,连守信的头发也是乌黑浓密的。这两口子别的不说。都有一副好身体。因此,她们姊妹几个也都颇为受益。
“姑娘,今天用哪种香脂?”小庆从梳妆匣里拿出三瓶香脂,请连蔓儿挑选。
三瓶香脂,都是连记百货从南面进的最上等的货,也是如今府城里有钱的太太姑娘们最喜欢用的。都是白色细瓷的瓶子,旋开瓶子盖,就有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里面的香脂白滑细腻,确属上品。
连蔓儿并不喜欢涂脂抹粉,然而如今天寒地冻,抹一些护肤润肤的香脂还是必要的。
“茉莉的吧。”连蔓儿就道。
三瓶香脂,分别是茉莉香、玫瑰香和桂花香。其中茉莉香的香味最淡,桂花香的香味最浓。连蔓儿最喜欢的,是茉莉香。
小庆就轻手轻脚地替连蔓儿挽起衣袖,从瓷瓶里挖了大团的香脂,从连蔓儿的手上,一直抹到胳膊上,然后还在连蔓儿的小腿上抹了一层。
“姑娘,脸上还是用玫瑰的?”等将这一切做完,小庆站起身,轻声问连蔓儿道。
“嗯。”连蔓儿半闭着眼睛点头。
连蔓儿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玫瑰香的香脂,因为她觉得那玫瑰香不够纯净。但是这种香脂却是三种香脂里面最不油腻的,因此,连蔓儿一般都将这种香脂用在脸上。
“那天,庄子上的一个媳妇看见了咱们姑娘。过后还跟我说,说咱们姑娘俭省,脸上啥也不用。我就笑她没见识。别看咱们姑娘不用那些香粉、胭脂、头油什么的,可一点不比别人省钱……”小庆又笑着道。
将面脂当身体乳来用,她当然不省钱,连蔓儿心里想。
“谁说我不俭省?”连蔓儿睁开眼睛,假装生气道,“我最俭省的,你们还不知道?”
“知道,知道,姑娘最俭省。”小喜和小庆赶忙笑着附和道。
其实,俭省不俭省并不是问题。等连蔓儿熄灯睡下了,她还在想,等闲下来,她总得想想法子,弄些自己喜欢的护肤品出来。虽然她现在年纪小,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以后总是用得着的。早点预备着,或许还能因此再创造个聚宝盆出来那。
第二天,连蔓儿按时起床。她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不过,她还是没有连守信和张氏起来的早。这两口子还是保持着庄稼人的习惯,如今虽然没有活计给他们干了,可他们总是要找些事给自己做。
就是小七,也比连蔓儿起的要早,已经到书房去跟着五郎念书了。
连蔓儿洗漱后,穿了衣裳,就往前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