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义为了给周氏添堵,要求扒了连家老宅的东厢房,到罗家村去另盖房子。周氏虽然生气,但更想早一点打发走连守义,因此并不阻拦。
庄户人家大多生活节俭、爱惜物力,像这种用旧房屋的木料、砖石料等另起房屋的事情并不少见。当然,这个年代,也不只庄户人家会这么做。那些大户人家、甚至簪缨世家也常有这么做的。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年代,大家所用的东西,尤其是修建房舍等所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经久耐用,而不是用上几年就不能用的那种。
连家的老宅是连老爷子这一辈子中最得意,也是最富有的那几年置办的。不仅整个院落布置的十分周正,房屋、墙壁等采用的物料也都是上等的。东厢房和上房的几间屋子一样,用的都是上好的果松,尤其是房屋的大梁都是两人合抱粗的整根果松,并经过特殊的处理,可以百年不朽的。
就是现在想花大价钱新买物料盖房,一时之间也未必就能买到这样好的东西。
只是,将东厢房扒了,这老宅的院子就不那么周正了。
不过,连守义要求这样,周氏也答应了,连守信、五郎和连蔓儿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这般,连守义一家搬离老宅,去罗家村生活的事情就算是完全定了下来。周氏是个急性子,看事情定了,她几乎片刻都不想等,就想马上让连守义搬。
“马上搬,请人帮工,我这供饭。”周氏就道,“翻盖房子。我也给他贴补俩。就是话说在头里,从今往后,他别上我的门。我这啥事,好的赖的,都和他没关系。”
“一刀两断,往后我也不求着他傻,他也别想再从我这擎受着啥。”
周氏的话说的很绝,一副宁愿吃亏,也要赶紧摆脱连守义,并且和这个儿子从此恩断义绝。这样说。实际上差不多就相当于脱离母子关系了。
连守义呵呵笑,似乎对周氏的话并不在意,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娘啊,这可是你老自己个说的,要给我贴补俩钱儿。你老现在可是财主,那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破财消灾啥的。你老不亏着我。我也犯不着跟你老较啥劲儿!”连守义只是大大咧咧地道。
连守义这么厚的脸皮,说出这样无赖,相当于威胁的话来,周氏就又被气了个倒仰。不过,难得地,她却硬是忍着没有发作。想来是想到马上就能赶走连守义。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你今天马上扒房子搬走,你那边盖房子的钱,我都给你出。”周氏因为激动加上忍气。所以说话就有些喘,“你要是耽误到明天,我就啥也不管。”
周氏这样的决定,对连守义来说无疑是非常优厚的。连守义对此,心里还是满意的。但是。
周氏这边忍着气不发作,连守义那边又有些觉得没达到目的。满意之外,心里总有些不大痛快。因此,连守义一面答应着,一面大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想着再找点什么事好让周氏不痛快。
周氏却不管这些,就急着让连守仁和连继祖去找人帮工。这个时候,连继祖已经从镇上买了肉、菜回来了。
“正好买了菜了,到时候给大家伙吃好点。”急于要拔了眼睛里的这根刺,周氏就大方了起来。
连守仁和连继祖听了周氏的话,却还不敢就去,直看向连守信和五郎。五郎微微点了头,连守仁和连继祖才转身出去了。
事情已经这样定了,接下来,只要安排个管事的略照看照看就行,因此,连蔓儿就要起身离开。她还没起身,就见周氏打发了连芽儿来倒茶,连守义的眼睛在看到连芽儿的时候,就是一亮。
“芽儿,你把那水放下。赶紧地,跟你娘去收拾收拾,咱今天就搬家。”连守义咧嘴笑着,对连芽儿道。
连芽儿倒茶的动作立刻就顿住了,旁边周氏的脸上也变了颜色,显然是怔住了。
这两年,连守义和何氏就没管过连芽儿的吃穿。连芽儿跟着周氏吃、跟着周氏睡,一应的事情都是周氏做主。因此,周氏第一个就没想到,连守义搬家会带走连芽儿。连芽儿自己个,似乎也忘了这一茬。
连守义一直看着周氏的反应,见周氏怔住了,就很得意,嘴巴又咧的更大了些。
“还不赶紧的,看啥那?”连守义就招手叫何氏让她将连芽儿带走。
何氏却跟周氏一样,先愣了一下。
“咱自己个的闺女,咱不带走留下干啥?”连守义似乎在跟何氏说话,眼角却瞟着周氏,“芽儿现在可能干不老少活,这屋里屋外、烧火做饭啥的,缝个东西、跑个腿啥的,可顶一个好劳力。在这天天伺候她奶,这要是往大户人家家里去,那也值几十两银子。……就她吃的那点猫食儿,还好养活。”
这分明是在说,这两年,周氏将连芽儿养在身边,白得一个使唤丫头,是占了大便宜。一面也是告诉何氏,将连芽儿带走,她们并不会吃亏。
“……老大不小了,这一二年说个婆家,就出门子了。”连守义又说了一句,之后又将连芽儿好好地打量了打量,就嘿嘿笑了两声。
连蔓儿也在看连芽儿,这两年,许是跟着周氏吃喝上都不亏,连芽儿的身量拔高了,一张脸也慢慢地长开了。
连芽儿跟着周氏,虽然要跟着蒋氏、大妞妞割草、挖野菜,但是却不用下田做粗活。因此,她的皮肤就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女孩要白净、细腻。连守义和何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