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道婆一边偷眼觑着外面,似乎生怕有人这个时候进来,一边将声音压的低低的、两片有些发紫的薄唇上下翻飞,在张氏的耳边说了半晌。
“……她要是听了我的话,在成亲半年之前吃下这个药,刘员外后来哪能花心,只怕她现在儿子也跟太太家的大爷一般大,能顶门立户,娶妻生子了。”最后,闫道婆还说道。
“真有这样灵验的药?”张氏沉吟了一会,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要是说谎,就天打五雷轰。这府城里头,谁不认识谁那,我要是说话不实,办事不牢,也没有现在了。出家人,最忌讳的是打诳语,我敢是不要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只是,这个药得来的不易,就只有那么一丸,除了刘夫人,就是太太,再没别的人知道了。……没有深厚福缘的人,我连提都不敢提。”
“太太是正人。我对太太没有隐瞒。太太就这么听了,千万别告诉人。我老婆子怕招祸那。”闫道婆蝎蝎螫螫地道。
“你放心,在我这里走不了话儿。”张氏就道。
“……姑娘说了人家没有?”闫道婆觑着张氏的脸色,见张氏竟这样,没有再问下去,眼睛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马上收敛了心神,又小心地问张氏道。
“还没……没定。”张氏就道。虽然心里挺喜欢闫道婆这个人,不过张氏也不至于什么话都和闫道婆说。她不是何氏,不至于那么没心眼。而且,连蔓儿也曾经跟她说过,对于闫道婆这样的人,要嘴严一些。
“那也该说了。姑娘这样的才貌人品。怕是做贵妃都委屈了。”闫道婆就道。
“这说的叫啥话,啥贵妃不贵妃的,那皇宫是咱家的孩子去的地方?”张氏的脸色就变了,对闫道婆斥道。
张氏历来待人慈和,极少变脸。闫道婆忙就做张做智地站起身,朝张氏行礼,连声的道歉。
“瞅我这一张臭嘴,就是太媳姑娘的才貌人品了,一时嘴顺。说了胡话。不是我当面奉承太太,这整个府城里头,都没一个及得上姑娘的。……这姑娘家当然还是得聘到爹娘跟前,经常能看见,那才好。姑娘的人品气度。将来一品夫人那是跑不了的。”闫道婆又陪笑道。
“你啊,出了这个门,在外头你可别说我们蔓儿这个那个的,不管好的坏的,让我听见,我可不答应。”张氏就正色道。连蔓儿要是知道闫道婆背后嚼说她,不知道该多生气。往后。闫道婆也别想再往她家来了。更有甚者,若是连蔓儿气急了,再做点什么事,这闫道婆就吃不了兜着走。
闫道婆没口子的应承。连说不敢。
“我这一张臭嘴,出去了,哪敢提姑娘,不敢腌臜了姑娘。”闫道婆见张氏脸色好转。就又陪笑道,“只是在太太跟前。我跟太太特别投缘,我才说的多一些。”
屋里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脚步声响,闫道婆侧着耳朵一听,就知道是连蔓儿回来了。
“……过两天我再给太太来请安。太太有啥事,打发个人去吩咐我,我肯定随叫随到。啥事都行……”闫道婆就站起身,向张氏告辞。
“行,那你就先去吧。没事闲了,常来走动。……做法的事,你别忘了。”张氏就道。
“忘了自己的性命,也忘不了这件大事。”闫道婆就陪笑道。
连蔓儿从前头回来,正走到院子里,就看见闫道婆笑嘻嘻地从上房屋里出来。闫道婆看见连蔓儿,立刻满脸堆笑,小跑着下了台阶,就侧身站在一边,向连蔓儿行礼。
“怎么不再坐一会了?”连蔓儿就问了一句。
“不坐了,这都坐这么半天了。姑娘有什么吩咐,我再来伺候着。”闫道婆陪笑,小心地道。
连蔓儿就上台阶,进了屋。闫道婆见连蔓儿进了屋里,这才转身往外走。
连蔓儿进了上房,并没直接去张氏的屋里,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头。丫头们端了水来,连蔓儿略洗了洗手,擦了擦脸,又换了一件衣裳,这才将善喜叫到跟前。
“……声音时高时低的……,什么生子药,还提到了三太太……”善喜就将听到的向连蔓儿禀报了一遍。
连蔓儿听了只能暗自叹息,想了想,就走到张氏的屋中来。
“去了这半天,是有啥大事?”张氏见连蔓儿回来了,就问道。
“没啥大事。”连蔓儿在炕上坐下,就将刚才所处置的事情大体跟张氏说了一遍。
“那就好。”张氏听了,也就没有多问。家里的内外的事情,有连守信、五郎和连蔓儿,很少真正需要张氏来操心的。
或许,等秦若娟进了门,和五郎生了孩子,张氏就没心思和精力去想别的了吧,连蔓儿心里暗自想到。
“娘,昨天你绣的那个荷包那?”连蔓儿就向张氏道。
“我收起来了,干啥?”张氏就问。
“我看那荷包跟我这件袄挺配的……”连蔓儿就道。
“你要啊,那我找给你。”张氏听见连蔓儿这么说,立刻就道,一边就起身,去找荷包。
连蔓儿也跟着起身,张氏拿了一个匣子打开找连蔓儿所说的那个荷包,连蔓儿随手就将后面一个匣子拿了起来。
那是张氏装私房钱的匣子,连蔓儿和小七都知道。
对于自己的私房钱,张氏本来是不瞒着几个孩子,尤其是连蔓儿和小七的。至于五郎,五郎根本就不会留意这个。不过,连蔓儿和小七也不怎么在意张氏的私房。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