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jiao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看着窗外光影流动的夜空,月亮难得还能看到一点儿模糊的影子,曾厚朴念完李白的这首《月下独酌》,拿起酒杯对着那一点月影儿晃了一下,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
夜色已深,京城鲍家街的一家培训机构内,曾厚朴半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把着桌边儿,身子对着窗外,桌子上有两个二锅头的瓶子,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也只剩下一小半儿了。曾厚朴拿起那个空瓶子给自己倒酒,发现是空的,又拿起另外一瓶,倒了大半杯酒,倒有一小半儿洒在了桌上。
曾厚朴两颊通红,眼睛半睁半闭,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都到天上去快活了,现在地上就剩我自己,想不想我?反正我挺想你们的,我也五十多岁了,很快也会去找你们了,哈哈……”曾厚朴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一边比划着。
“笃笃笃”,耳边隐约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细听声音又没有了。曾厚朴忽然恍惚了一下,说:“是错觉吧?今天是我的生日,往年总会有人给我庆生,只是庆生的人越来越少,而今年是不会有人给我庆贺了。”曾厚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拿起酒杯,刚刚抿到嘴边,“笃笃笃”,声音又响了起来。曾厚朴有些诧异,说:“这个时候谁会来呢?”踉踉跄跄地拖着跛腿移到门廊,抓了几次门把手才打开门,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手里端着两个小纸箱立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纸箱。
“曾老师,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几个人纷纷祝贺,曾厚朴浑身散发着酒气,既惊喜又迷惑,不时挠着蓬松的头发,心中冒出无数个疑问。
“曾老师,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哦?认不得我了?我是刘东杰啊!”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说。
曾厚朴醉眼蒙眬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个中年人,瞬间,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大声喊着:“老刘,你是老刘的儿子,东杰。东杰啊,快,快进屋。”曾厚朴摇摇晃晃地把众人让进屋内。
刘东杰对其他人说:“你们放下东西后,到楼下等我,我随后就到。”一行人把手中的物品轻轻地放到房内,陆续离去。
曾厚朴拿起桌上的热水壶,倒了一壶水,放到底座上,打开开关,水壶发出呲呲的加热声,又去拿茶叶罐,刘东杰阻止了他,说道:“曾老师,不麻烦您泡茶了,我说几句话就走,还要去加班。是这样的,年初时,我爸病体沉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恐时日无多,特意嘱咐我,如果他今年赶不上您的生日,就让我把他珍藏的这些物件当贺礼,在您生日这天送过来。”
刘东杰的话还没有说完,曾厚朴听到这里,泪水抑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他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喉咙哽咽着说:“东杰啊,你是知道的,你爸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刘东杰感同身受,看到曾厚朴伤心的样子,一股酸楚直冲鼻尖,眼圈红红地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曾厚朴,强忍着悲伤说:“老爷子还给您留了一封信,我这一天一直忙,现在才有时间给您送来,您别见怪,我这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身体要紧。”说罢,匆忙起身,抹着眼睛,一溜小跑地下楼去了。
刘东杰离开后,曾厚朴颤巍巍抖开老刘写给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迷迷糊糊地歪斜在沙发上,低声喃喃念着一行行文字:
“厚朴台鉴:
尔已至五十又五,适逢佳日,难与君聚,幸纸帛传书,此心祷口祝,谨祝福寿双全!
备上薄物若干,皆为吾经年收藏之物,略表贺意,尚望笑纳为幸。托儿捎去,想已收到。
前次一别,寥寥数日,数日虽短,分秒如年。
近日,昏嗜眠晕,思绪短乱,茶不思食,气丝游弱,周身倍感苦疼至极,唯恐时日不多矣,临书仓卒,不尽欲言。
哪堪吾半生沉浮于名利仕途,至今,病榻之上,声名显赫之门生故吏俱已疏离。罢了,罢了,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倒是疆省戈壁荒漠之情景常令吾梦牵魂系,昔日众故友音容历历,风雨携手过,坎坷齐量商。
吾长羡卿清逸才高,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尔民乐水平造诣极高,年代误人,如若不然,定可修成一卓著民乐大师也。
交情莫逆,相识于患难。言不尽思,勿忧伤,莫彷徨,万望珍重。
敬颂台安。
正月二十日。”穿越战国成白起
“是啊,过命的交情。”曾厚朴喃喃自语道。那时的他还很年轻,只是一个刚刚被判刑的特殊分子,而老刘他们都已经在那里待了很多年了,一帮人从不识到相知,最后到交情深厚。随着那个特殊年代的结束,老刘他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原单位,也都平了反,而曾厚朴一直到了快九十年代,才得以出狱。
看到曾厚朴不说话,老者幽幽一笑,说道:“人呐,有时候就靠回忆活着喽。”
老者的话,曾厚朴是极其赞成的,说道:“是啊,时间是个极好的东西,原谅了不可原谅的,过去了曾经过不去的,也许我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