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见宋暖仍是一副忧心的模样,心内一动,鲜少地敞开了心扉:“阿暖,你可知军中似乎有奸细?我今日发现,我看到的军报与我得到的情报并不相符。这江山,自我登基,我也守了有二十多年了。而这二十多年,我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也正因如此,比起文臣,我对武将的背叛,更为痛心。他们是在用战友的鲜血,去换所谓的金银富贵。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没有国,哪里有家?没有了家园,那些金银,那些高官厚禄,又真的重要?阿暖,我只是觉得,军中的都是些过命的兄弟,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他们宁愿当千古罪人也要铤而走险,当卖国贼!”
“夫君,即便是在强大的盛世,都会有人出现,这不是你的错。人心若是起了贪念,那就没有理智和道德可言了。”宋暖轻声着,慢慢将身子挪到萧誉身旁,伸手挽住萧誉:“所以,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若有朝一日,我成了亡国之君,你会失望吗?”
宋暖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看萧誉,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她垂下眼帘,轻轻靠着萧誉,柔声着:“夫君,你长我十岁,可却是我从出生就命定的丈夫。我听过你很多英勇而凶险的事迹,却唯独未曾听过你失败的事迹。所以我那时即崇拜你,也怕你。直到如今,我真的嫁给了你,成为你的妻子,我才知道不是你不会败,而是你不能失败。如履薄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感觉到萧誉的身形有些颤抖,于是挽得他更紧了:“你问我是否会失望?我为何要失望呢?谁又生来懂得如何成为一名帝王?谁又能年少就承担起守护河山、守护千万子民的责任呢?夫君,我除了是皇后,我更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对你失望,除非你自私地为我好,让我当一个毫无尊严的亡国之后。”
“你要记着,国兴,我陪你守下;国亡,我同你一起殉国。我们是夫妻,必须荣辱与共。”宋暖侧了侧身,看向萧誉得极其认真。她知道萧誉的顾虑与疲惫,他们生不逢时,恰逢乱世,即便萧誉费尽心血,也有可能国破家亡。但她不怕,她唯一害怕萧誉独自赴死。
“阿暖,我不会让我们走到这一步的。”萧誉眼眸发红,他卸了力一般地倾向宋暖,倚靠着她。他从不知,他那爱笑又无忧无虑的娘子,会出这般震慑心扉的话。
“当然,你是萧誉,你可不许让我们走到这一步。我还等着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等着你从朝堂退下来,陪我颐养年的呢!”宋暖给了萧誉一个很甜的笑容:“我们可好了,要一直到老,即便是老头老太婆了,也要在一起的。而且,你也晓得我锦衣玉食惯了,爹娘又宠着,所以我很怕疼,很怕死,更怕流离失所。所以,你得赶紧振作起来,找出奸细,守好我们的河山,这样我这个‘真凤’才能当得顺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