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城。
吕邗姜拎着包袱,悠闲地走在街市里,直至一群士兵们手持一份布帛,四下张贴,引得平民们争相地望去,便见那布帛上画有一幅人脸画像:那画像是个女子,五官姣好,肤色白皙,眉清目秀,若不是眼神画得呆板,倒像个美人胚子。
平民们议论纷纷,都挺好奇此女是谁。
张贴画像之人便告之:她乃邗姬——姜姓,吕氏,名邗姜,齐公庶女,走失临淄宫!谁能将她带回临淄宫,齐公必有重赏!
平民们听罢,一片喧哗,相互地察看,恨不得自个儿立即找到这位齐公庶女!
吕邗姜吓得捂住嘴巴,忍不住地偷看画像,随后快速地打量自身,越发感觉自己与画像约有七分相似,急忙低下头去,快步地朝临淄城外奔去。
真是糟糕!
吕邗姜真未想过,君父会下令捉拿她去——
早知如此,不如早早出城……都怪她三心二意,以为城内安全无虞,这才一边闲逛,一边赶路——她的本意是花钱买辆牛车,驾驶牛车离开……
如今,她不但不敢买辆牛车,还得徒步地左拐右钻,偷偷地靠近临淄城门口。
吕邗姜好不容易地快到临淄城门口,便见一名士兵高声道:“齐王有命,来往之人必须仔细地盘查,不准漏失或放过,一日找不回邗姬,一日不可自由地进出!”
就见临淄城门口早已重兵把守,一支士兵们拦住来往的过路行人——他们手握布帛,一个一个对照地盘看!行人们叫苦不迭,却不敢和士兵们叫板,乖乖地听从安排,慢慢地来来出出……
吕邗姜倒吸一口气:太……太快了罢?那些士兵全是来抓她的?
后退,后退,吕邗姜悄悄地后退,蹑手蹑脚地远离临淄城门口——看来,她似乎出不去了呢?
这该怎么办呢?
吕邗姜飞快地思考:城门没法入,大街不好走,那便去街市罢?——人多眼杂,就算遇到危险,也好方便地溜跑?……
这样想着,吕邗姜重新地返回街市。
街市一如既往,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卖甚么东西的都有,十分齐全。
方才因贴画像而稍微慌乱的街市恢复如初:人们你卖我买,你情我愿,忙忙碌碌——谁也没想过,布帛画像上的女子,竟已大胆地混入人流。
放眼望去,街市里不光有齐国人,还夹杂不少外国人,主要是燕国人和赵国人,他们贩卖从遥远之地交换而来的文皮和毤服,但这皮革皮衣再稀有精美,也比不上本土的丝织绸缎——
吕邗姜左张西望,渐渐地忘却紧张,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在一次拐角处,她不幸地撞上某人。
吕邗姜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定睛一瞧:嗬~好眼熟的人啊?
那人体格魁梧,英姿勃发,一身统领服饰,腰间佩剑,后背有弓,额前有一束白发,眼神锐利,一看就不好惹。
“对不起——”吕邗姜低下头去,不敢与那人对视,生怕被对方认出。
迈开脚步,吕邗姜急急地跑开,却被那人一把拽住。
“你……?”那人吃了一惊,盯着吕邗姜,“是你?是你!……”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吕邗姜挣扎不已,费力地扳开那人的手指,却扳不动。
“找到你了。”那人低沉地说。
周围的士兵们立即将吕邗姜半包围住。
吕邗姜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急道:“你认错人了……你是谁?”
“……”那人吃吃地道,“你……你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么?”吕邗姜发狠,狠狠地踩了那人一脚。
那人并不觉得疼,却松开了吕邗姜的手臂。
仿佛是不屑吕邗姜能从他的手里溜掉。
事实上,吕邗姜的确没有溜走——
不仅没有溜走,反而……
吕邗姜朝他粲然一笑。
那笑容清雅秀丽,活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水莲一夜之间盛开——
第一次被吕邗姜笑容迷住的那人眼也不眨,定定地看着吕邗姜。
吕邗姜上前,用力地抱住那人,甚至亲了一下那人的脸颊。
不仅那人傻眼了,连那几个士兵也都惊呆了。
然后,吕邗姜抱着那人,宛如情人,却大煞风景地大吼:
“非礼呀——”
吕邗姜暗拽那人的袖子,却作出拼命挣脱的模样,仿佛那人硬拽她不放似的。
那人被吕邗姜的动作唬得一愣一愣。
而附近的平民们听罢,热血沸腾地围了上来,对那人指指点点——
太不像话了!
大家都这么说。
那人第一次被人围观,耳根子都红了。
吕邗姜则装作挣脱成功的样子,趁机地溜开!
某个士兵反应过来,伸手一抓,抓住吕邗姜的衣角。
吕邗姜却转身,一把推开某个士兵,大声地尖叫:“来人呀——非礼呀——!”
那个士兵死活不松手,却被附近的平民们指着鼻子叫骂:“快放开这位姬子!”
那个士兵无意识地缩手,后又想伸手再抓——
吕邗姜却不肯给他机会,拔腿便朝前冲去,一边冲,一边继续大喊:
“来人呀!非礼呀!快拦住他们!”
“你……你……”那人涨红了脸,“追——快追……!”
那人和几个士兵们拨开附近的平民们,追向吕邗姜。
吕邗姜使出全身的力气,又跑又喊,好不凄惨。
街市里的人们寻声望去,便见几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