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做到让所有的人都喜欢,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亦或是市井里的升斗小民,只要人活着,只要人与人之间还有交往和交流,那就永远有着误解和纷争。
而在这个世界上,讨厌一个人,永远要比喜欢一个人困难地多。
往更深里说,如果说爱一个人是想把他的名字刻在心里永不磨灭,恨一个人就是想把他的名字刻在坟上永不磨灭。
那么后者要比前者容易,毕竟后者有时候只需要一瞬,而前者却往往需要一生来证明。
依思并不懂这些道理,因为她还小,她今年才刚刚十五岁,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没有经历过那些令人喜悦,也令人悲伤的事。
她也不懂得亲情,不懂得拥有父母,或者拥有兄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她修行的天赋还不错,但在这方面她懂得太少。
但祁安懂这个道理,他懂得有个弟弟是怎样的感觉,在临歌城街道的阴影里,他用一种近乎哀伤的眼神,在角落里,看着这个叫依思的小姑娘。
一年前,当依思还在临歌派的时候,她杀死了一名炼气阶的临歌派外门弟子。
没有人责怪依思,因为那是那名弟子对依思动了邪念,此事最后的结局是不了了之。
因为那名外门弟子已经死了,他身上密密麻麻被捅了四十多刀后死去,凄惨无比。
祁安当时并不在临歌派,而是在外游历,当他回来后,几位长老把他唤了过去,告诉他不要多事。
那位死去的外门弟子,是他的亲生胞弟。
他平日为人端正,修行勤劳刻苦,虽然不善言辞,经常沉默寡言,但大家都说,祁安是一个好人。
祁安真的是一名好人,但他有一个心结,便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从小就喜欢耍一些可笑的小聪明,而且贪婪好色。
临歌派没几个人知道祁安有一个弟弟,因为兄弟两个人从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就连兄弟两人自身,都对对方,相看两厌。
他们差了半岁,但他们越是长大越觉得对方讨厌,虽然一起来到临歌派,却几乎没有了什么交集。
祁安平时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终究是有一个弟弟的。
这几天,一向闷着头寡言寡欲的祁安总是下山,总是在临歌城里转着,偶尔看着那家生意惨淡的酒肆。
终于,他今天看见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出了门,然后他沉默地跟了上去。
他腰间别着一把剑,剑长三尺三寸,形状有些奇异,乃是用金丹阶异兽铁骨龙金貂的一根臂骨所炼成的,上面刻着“裁骨”二字。
世上修行界的法宝灵器共分为三阶,对应炼精化气阶的灵器,对应炼气化神阶的法宝,再对应炼神反虚阶的灵宝,再往上,便是记录在那些古老典籍中的上古神兵。
这把裁骨剑是他破入入微境后师长赐予他的,只是一件普通的中阶灵器,对于祁安入微初阶的修为来说,却也足够了。
夜深了,依思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今天她被林惜舟打发着去买些下酒菜。
她低着头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提着用刚买的用荷叶包好的烧鸡。
祁安走在她靠右的后方,贴近到了她身后两丈的距离。
他右手按上了剑柄。
他从小便不喜他那位胞弟,但在得知他死去后,他还是沉默了好久。躺枪炮灰演绎录
依思大骇,此时祁安胸前空门打开,她随时可以刺中祁安要害,但她也会被这威力巨大的一式劈中,她双手举剑试图挡住这一剑。
“铛”地一声巨响,一道金石相交的亮光闪过,依思硬生生地被劈到单膝跪了下来,膝盖狠狠地撞到地上,地上出现一个不小的深坑。
“咔嚓”一声,她手中的铁剑竟被祁安硬生生地砍断。
祁安的脸色有些狰狞,他挥出右手,朝着依思的头顶砸下。
行云流水,势不可挡!
这正是临歌派的狮子霸劈掌,当初在临歌派的东山上,柴海正是用这一掌重伤了依思。
依思退无可退,她抬起头,对上祁安狰狞的眼神。
她的眼睛,并没有祁安想的那般慌张,很是安静。
祁安看着这双眼睛,电光石火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当初,这个只有炼气阶初阶的小姑娘,是怎么杀死,自己已经是炼气后阶的胞弟的?
如果林惜舟在这里,他一定会心生感慨,因为只有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往往才能看出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那些东西。
依思漠视除自己关注和重视之外的一切感觉和现象。
她很专注。
可能她真的害怕死亡,但却也因此在某些时候敢于漠视死亡。
祁安腿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这一掌因此微偏,擦过依思耳边的青丝,拍在了依思的肩头,依思被重创,斜飞了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哗啦啦”地一阵响声,墙上被依思撞下不少的碎砖来。
祁安的小腿上出现一道伤口,地上扔着一只秀气的小刀。
祁安突然想到了临歌派的那个传言。
依思依思有把小刀,而且她,刀从不离身。
但祁安是个很憨的人,他不会想太多,依思的这一刀也并没有重伤他,只是割破了他的皮肉,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他提起剑,看向了依思,现在在你的刀没了,剑也断了,你会怎么办呢?
小巷附近传来了犬吠声,它们被这两个人所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