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围墙外找到周兆斌的时候,陈平凡谭伟肖天明几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周兆斌当时是坐在泥水沟里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湿的,已经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饶是天光暗淡,雨雾弥漫,陈平凡也能判断出来他已经骨折了,且看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连他那瘦削的刀条脸都扭曲变形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谁能比我惨!”谭伟突然想起了周星驰电影的经典台词,那一刹那,这句台词就魔性地占据了他的头脑,挥之不去……
周兆斌一时并没有发现陈平凡三个人,由于长时间被无助和绝望的情绪包裹着,他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攥紧拳头,狠命地捶墙,一边捶打还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到——我x你妈!我x你妈!我咋就这么倒霉!我他妈咋就这么倒霉!……
“哎,周兆斌,别骂了,老师过来救你了!你这是伤着哪儿了?”肖天明扯着脖子喊了这么一句,声音穿过滂沱的大雨,清清楚楚地送进了周兆彬的耳朵里。
周兆斌抹去了糊在眼睛上的雨水,一眼看见肖天明等人,就像见着亲人一般,兴奋得无可无不可——“我操!可下来人啦,这回算是死不了啦!你们看,我这脚脖子折了,骨头都露出来了!我估计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得疼死在这里!”
这时,陈平凡早已经联系了120,他清楚,就目前这种情况来说,靠他们几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有医护人员前来,给周兆斌进行最专业的救治!
人生多艰难,可老话说得好——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也许,有此一难,周兆斌还能迅速成长一些……
不由得,陈平凡又想起了周兆斌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庭。凡事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周兆斌的性格这么叛逆与暴戾,就和他那个家庭没有一点点关系吗?
在救护车赶来之前,陈平凡没说什么话,更没给周兆斌灌输什么心灵鸡汤。对于这个周兆彬,他要做的,只有无声的关心与诚挚的陪伴!而这,就足够了……
看着周兆彬被抬上急救车,陈平凡才稍稍放了心,与此同时,早已经全身湿透的他,也察觉到了通体的凉意。最终,随后赶来的杨海静亲自挂帅,陪同周兆彬去了医院,而浑身打冷战的陈平凡眼瞅着自己要感冒,便告了假,跑回寝室换衣服去了。
其实剩下的事,陈平凡大可放心,因为在县医院,杨海静是能通过她老爸杨宝乾找到靠谱关系的,耽误不了周兆彬的救治。关系就是生产力,有关系好办事,这是清屏特色……
二中的图书馆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它位于艺体楼的顶楼,下有琴房和画室,上有观景天台,是一个较为独立的所在,也是一个颇有艺术气息的桃源居所。翠柳依依,随风摇曳,装点着这里的每一扇窗子,也让它们成了一幅幅有氧的图画……神赌女狂帝
图书馆小有规模,且整洁干净,不乏智慧殿堂的庄严肃穆。陈平凡怕弄脏地面,换上了门口鞋柜里的一双拖鞋,然后才装作要看书的模样,走向了那一排排码满书籍的书架。
左右看了一圈儿,没有看见左小萍,陈平凡不免有些失望。他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推理是错误的,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意事儿?一个人算计到的就一定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这时图书馆管理员蒋老师刚刚从外面回来,一看见陈平凡,先是一惊,随后笑道:“小伙子面生,也是新来的老师吧?”
陈平凡打量来人,见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者,赶紧答复道:“大爷你好,我叫陈平凡,是新来的老师,教语文。”
“教语文——?好!咱俩是同行!咱教语文的就应该爱看书,多看书,别学有些人,浅薄无知,还鸠占鹊巢!还有,你不用叫我大爷,咱们是同事,我姓蒋,叫蒋青山,你叫我蒋老师就行。”说着,蒋青山朝着门口右侧自己的座位走去,“这里的书你随便看,虽然不多,但够经典,像什么二十四史,诸子百家,现当代文学都有,每一本都有大智慧!”
陈平凡有些惭愧,别人家来图书馆是为了书,他却为了颜如玉,动机不纯,愧对这满架的藏书。
听蒋青山的口气,陈平凡发现这老人竟是一个老愤青和一个颇有些故事的人。时光雕刻了他的容颜,却没有抹平他那颗有棱有角的心。“白头厌伴渔人宿,黄帽青鞋归去来。”老杜的这句诗,就是蒋老师这类人最好的注解。
牛羊成群,虎豹独行!能做独行侠的人,总会有过人之处!有了这个认识,陈平凡便有了向蒋老师求教的想法,作为一个后生晚辈,虚心向前辈高人学习一下,总是好的!
此时,蒋青山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带上老花镜,开始看书了。他看的是竖开版繁体字的《明史》,一目十行,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陈平凡看到这一幕,对这老爷子的敬仰之情便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以为这老爷子这是现实版的扫地僧!又不禁疑惑:像他这样的人才,学校为何弃置不用,留在这偏僻一隅来看图书馆呢?
一时不好意思打扰这老爷子,陈平凡便随手拣了一本《西方哲学史》,坐到一个靠窗的座位边,开始翻看起来。
外面依旧昏暗无光,时间在滴滴答答分分秒秒地流逝……
五六分钟后,门外响起了一连串儿的脚步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