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井上仁太身后的保镖似乎就要动手,井上仁太却忽然一抬手,像个倏地举起红牌的足球裁判一样,阻止了保镖的动作,“慢着。”
“嗯?”保镖疑惑顿住。
“先别打。”井上仁太语气古怪地说,“虽说这个房间做过极好的隔音处理,就算在这里拔枪射击也不至于被外面的人听到,但你与徐盛星都是特级灵能者,一旦战斗起来,势必会被外面的人所察觉……”
“那又如何?”保镖似乎对井上仁太这个雇主毫无敬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都被这警察知道底细了,事到如今却还害怕这个?这跟杀人犯害怕杀鸡有什么差别。”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与这个朋友的最后一次谈话了。”井上仁太头也不回地说,“但我还是想为这段得之不易的友情,做一些……姑且算是补救吧。因为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说完,他再也不理自家保镖,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徐盛星的身上,神态诚恳,一字一顿,“盛星,到我这边来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徐盛星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正在对树演讲,好使其挪窝让路的傻子。
但井上仁太却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你最厌恶的便是‘庸俗的官僚’与‘陈腐的规则’,而如今,你却在联盟的体制中工作。身怀绝技,却四处掣肘,何等憋屈?你本该在更好的舞台上活跃,而我,则能为你提供这种机会。或许在你看来,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罪犯,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但你也应当明白灵能觉醒药的价值——你知道我是在研究这个的吧?只要以这项成就作为台阶,哪怕是联盟也会不得不承认我们,过往的罪恶都会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们——”
“够了,我不想听这个。”徐盛星冷漠地说,“你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也别装出朋友的嘴脸与我说话,听着就感觉像是吃屎。”
井上仁太脸色一变,然后长叹一声,“你是否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人心易变,亲子,夫妻,手足,朋友……任何关系都无法永远持续。我们如今的反目正是如此。你不认为这很可悲吗?”
“你还有脸说这话?你也配?”徐盛星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话虽如此,他却依然没有立即动手,可见对方在他心中确有一些意义,“反正你都走到这地步了,真想追求所谓的人心不变的话,何不雇个灵能者催眠别人?”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井上仁太说,“人心就好像是一条不停更换零件的船只,随着遗忘与记忆的新陈代谢,旧人格早晚会被新人格替代。精神之死的速度远比ròu_tǐ之死更加迅速,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其他人却根本不明白。哪怕是用所谓的催眠术,强行固定住感情,但若是除此之外的部分都变了,那也毫无意义。”
“听着,我对你这番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充满文艺青年恶臭的、两脚离地十米高的‘生活感悟’……没有一丝丝兴趣。”徐盛星不为所动,甚至是不以为然地说,“我只关心一点,这与你研究灵能觉醒药又有什么关系?”
“就如你曾经与我说过的一样。”井上仁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有成为灵能者,才有资格探索进一步的领域。”
“所以你就让自己的儿子,从自己的老婆的脑子里,挖出禁忌知识来?”徐盛星此问,无疑是一次试探。
“不。”井上仁太摇头道,“我研究灵能觉醒药的信心根源,确实是禁忌知识,但那与我的妻子毫无关联。况且,我那满脑子‘英雄思想’的儿子,也不可能协助我这种事情。”
他接着说,“禁忌知识,是一个‘神秘人’交给我的。”
“什么?”徐盛星皱起眉毛。
一直在后面旁听的我也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还会再冒出来一个神秘人。
不,我以前的确与克洛伊讨论过,或许确实存在一个“幕后主使”,将灵能觉醒药的关键知识给了神秘组织,只是我从未将其与禁忌知识联系到一起而已。
“一个多月前,那个藏头藏尾的神秘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井上仁太回忆道,“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蕴含着‘灵能觉醒药的制作理论’的禁忌知识,虽然缺少一些技术细节数据,但依然相当有用。而他在将其交给我的同时,也要求我作出承诺,若是我真的制造出了完成品,届时也要交给他一份。”
说着,他微微一顿,口吻变得讽刺,“但我单方面废弃了这个承诺。理由很简单,既然他都已经把知识交了出来,那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我也不想把宝贵的技术成果交给那种坐享其成的家伙。”
“你还真是越来越龌龊了。”徐盛星冷冷地说。
“他估计也是不甘心,所以就在今天上午,他潜入这里,想要窃取这里的技术成果。”井上仁太笑了笑,“但结局也可想而知,他失败了,逃跑了。”
“是吗?那么,接下来,你也将会迎来失败。”徐盛星缓慢起身,气势也逐渐上升,“而你与他不同的地方就是,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保镖面无表情,上前一步。
“自负只会带来破灭,盛星。”井上仁太也站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有胜算吗?先不论我这边也有特级灵能者,这家制药厂里还有很多我的手下——”
话音未落,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