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石碑都是幻影,但十分清晰,分毫可见,看上去如真物一般无二,第二面石碑要比第一面上很多,颜色也不相同,第一面是常见的淡灰色,用纯金色的颜料书写,四个字龙飞凤舞,尽显大气和傲意,而第二面则是纯白色的石碑,黑色颜料,字体很,但十分庄严,尤其是镇字,闪着微妙的光彩,似乎另有玄机。
这是阵法,苏启很快就辨认了出来,磨江水灵光闪耀,遮住了河底的一切,所以苏启在之前根本未能看到任何一条阵纹,这种情形也不是苏启第一次见到了,在广寒宫内也有类似的手段。
苏启有点惊讶,在阵法一道中,利用石碑作为阵眼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封禁阵法中可以是最为常用的一种,但若是像面前这样可以显化出幻影的,可就极不简单了,这是至少半帝级的阵师才能做到的事。
“磨江水下有魔尸?”
楚白杏低下头,河水激荡,浪花高高卷起,仿佛河底正有一只巨兽在翻腾。
“好像不太对,这石碑的气息......”苏启四下张望,迷蒙的雨气扑在脸上,像是身处潮湿的泽地,对岸已经朦胧起来,根本看不清岸上的树木和青草,就连不远处的沙洲也如被雾气笼罩,只能看到一团淡黑,两面石碑正在微微晃动,尤其是第二面,震颤正越来越大,河水涛涛,高高飞起砸在石碑的底部,虽是幻影,但似乎也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将河水挡住,但河水越来越愤怒,浪涛的拍打声回荡在地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算从阵法中出来。”
楚白杏左手已经提起炼,“该不会是那魔还活着吧。”
轰。
巨浪翻而起,数根黑色的锁链冲破河水,直直砸在石碑之上,这道幻影顿时剧烈摇晃起来,一股血腥的气味从河水中钻出,刺鼻又令人作呕,苏启几人迅速后退,因为他们发觉,那石碑幻影上,竟然开始有了一道道裂痕。
楚白杏有些迷茫,“怎么回事?这不是幻影吗?怎么还会有裂痕?”
“因为本体受损了吧。”魏浓妆轻轻道,她虽然不懂阵法,却也察觉到了一些真相。
苏启点点头,神色严肃,身为阵师的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的确是因为本体受损,不过这阵法也没有那么简单......别忘了,这些锁链也正在攻击石碑幻影,恐怕这些幻影也有封镇作用,不管河底下有什么,它肯定是在同时对石碑本体和幻影出手......”
“等等!”苏启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然抬手一剑,向河岸刺去,但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闪了一瞬的光,立即将剑气拦截下来,苏启的面色极为难看,“果然......这幻影是为了封锁此方空间!”
楚白杏飞快地转着刀,她担忧地看了一眼魏浓妆,回镜无法使用,也意味着她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护住魏浓妆,她擅长打架,擅长进攻,但可不怎么擅长保护。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魏浓妆轻声问道,她转过头看着苏启的眼睛,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也没有一点疑惑,只是安安静静地问着,她的长发在脑后扎起,此时已经浸湿,她伸手解开,任凭一头青丝披散,她咬着唇继续道,“为什么偏偏在我们过江的时候,河水底下的东西要出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刚为什么那锁链要攻击我呢?”
魏浓妆的眼里闪着一丝莫名的神采,像是知晓了什么,那只白猫嗖地窜过来,身形变大,似乎想驮起她,但她伸出右手,对白猫摇了摇,随后她挣脱了楚白杏的手臂。
一道河水冲而起,速度极快,但到了她近前时却温柔下来,轻轻托在她的脚下。
“浓妆姐!你干什么!”楚白杏慌了,她赶忙伸手去抓。
魏浓妆突然回头一笑,她的眼里带着些悲伤,“魏家......其实有很多秘密,就连老祖大概也不清楚,早在上百年前,就有一只黑手伸进了魏家,魏无耽魏浓妆、魏轻墨,我们三个是支撑起整个魏家的人,但或许我们三个也不过是别饶棋子罢了,先是魏无敌,后是轻墨,都没能摆脱他们的命运,现在,或许该轮到我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种无趣的人生......我大概也早就腻了。”
她转过身,河水托着她,缓缓前行,一根一根的黑色锁链正在从河底飞快钻出,但却只是静静地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如同一片竹林。
楚白杏猛然冲出,她手中的两把双刀舞动着,将一根根上前拦阻的锁链打得乱飞,但锁链接二连三地冲出,将她牢牢挡在外面,她焦急地大喊着,“浓妆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回来!你给我清楚啊!”
“没什么,不过是一颗棋子该落子的时候罢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也是那人棋盘上的子啊......”魏浓妆的声音低沉,她静静望着脚下浑浊的河水,有一根黑色锁链正在她面前缓缓钻出,但与其他锁链不同,这根更细,上面也没有一丝锈蚀,光滑如镜,锁链缓缓飞至她的面前,魏浓妆盯着它,心里却没有半点紧张,这让她自己也很意外。
这次北上是一个奇怪的决定,她虽然算不上惜命的人,但也从不会乱入险地,但自从听到了广寒宫有可能现身的消息后,她的心里就缭绕着一种渴望感,仿佛这北原非去不可,仿佛在北原,有什么等着自己一样。
本以为是广寒宫,后来又以为是那大印,她确实曾在魏无敌的一张古卷中看到过那方大印,当时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