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遥!”花清雨嗔了何天遥一句。
“唉……二师姐,我一时情急,对不起。”何天遥起身躬身道歉,“我去外面透透气。”
他打开门出去了。在门轻轻掩上之后,花清雨坐到唐君荷的正对面,隔桌递给她一块手帕。而后,她又仔细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唐君荷,眉头仿佛不经意间微蹙了一下:“唐师姐,你……”
“我没事。”唐君荷停止了哭泣,用手帕拭去了泪痕,递还给花清雨。
花清雨伸手去接,却突然一把握住了唐君荷的手。
唐君荷吓了一跳,轻呼:“清雨?”
花清雨的眼睛却越睁越大:“唐师姐,你……”
两句同样没说完的话,口气却是完全不同。起初是疑惑,而这一次却是震惊。
唐君荷连连摆手,朝门口使着眼色,示意不要让何天遥听到。
花清雨压低声音问:“那韩师兄呢?”
唐君荷眼神黯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花清雨长叹一声:“究竟是谁?”
“钱丘遂。”唐君荷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嘭”,花清雨重重一拳捶在桌上,气得下巴都在不停地颤抖。“天遥,你进来!”她呼喊道。
待何天遥回到房中后,花清雨直接道出了作战计划:“韩师兄在闭关无法相助,唐师姐腿残不便行动,这次只靠你我二人。彭信威不是命你在三日内交出巨阙剑吗?你昏迷了一天半,来这里的路上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今晚正是到限之时。届时你佯装剧毒未解,前往赤日峰交出巨阙剑,其它的交给我!”
“这……清雨姐,你打算怎么做?”何天遥不解。
花清雨面露愠色,口气坚决:“要做就做得彻底,给他们来个了断!”
何天遥看看她,又望了望唐君荷。唐君荷也是一脸疑惑之色。何天遥不明白,只不过片刻之隔,花清雨的语气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何时动身?”何天遥问。
“稍待,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先把这个吃了,再将巨阙剑给我一用。”花清雨塞了一颗黑乎乎的丹丸到何天遥口中。
……
是夜,天上恰逢其时地再度飘起了冷雨。
赤日峰的阶梯山道上,一个人搀扶着另外一人艰难地向上攀登着。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门前,守门弟子警觉地迎上前来喝问:“何人?”
右边那人摘下套在头上的斗篷,竟是唐君荷,她说:“劳烦相告卓长老,就说送剑之人求见。”
一名守门弟子狐疑地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们再这儿等着!”然后飞奔进宗门内去了。
没过多久,他回还而来,对坐在地上候着的两人道:“卓长老在曦和殿后院等着你们,进去吧!”
“多谢!”唐君荷搀着旁边的人吃力地起身,慢慢走进了大门。在经过守门弟子身旁时,两名弟子都听见了,从另一个未曾揭下的斗篷中,传来了轻微而又痛苦的呻吟声。
目睹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一名弟子道:“那个女的好像有点儿面熟啊!”
另一名弟子点点头:“的确,好像是其他脉的弟子吧。”
“不知旁边那个人是谁?听声音好像是生了什么重病似的。而且刚才钱长老还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两人是否看上去非常疲倦’。那女子的装束分明是个修仙者,爬个赤日峰怎么会疲倦呢?”
“嗨,叫你守个门而已,管那么多做什么?嘶,这鬼天气,还真是有点讨厌呐……”
灯火通明的曦和殿中什么人都没有。
穿过曦和殿,来到后院。远处那排房屋中,只有左首第一间房内亮着灯。
两人推开房门,房中也是无一人,通往地牢的暗道入口却敞开着。
唐君荷定了定神,扶着身旁的人一步步走下了阶梯。
地牢中的血腥味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加浓烈起来。十间囚室中,只有丙、庚、癸三间透出光亮。癸字号囚室的墙上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洞外的过道上撒满了残砖碎块。
毫无疑问,卓清风与彭信威正在庚字号囚室中等着他们。当经过丙字号囚室时,唐君荷向其中望了一眼。
遍体鳞伤的身躯被吊绑在架子上,毫无生气。似乎连昏暗的灯光都蒙上了一层血红之色。唐君荷不禁打了个寒颤。
“挺遵守约定的嘛,嚯嚯嚯!”彭信威略哑的嗓音从庚字号囚室传出,囚室的门在两人面前自动打开了。
囚室中有三人围桌而坐,正是卓清风、钱丘遂与彭信威三人,他们居然在悠闲地喝茶。
“连你也来了。”钱丘遂看到唐君荷,似乎有些惊讶。
“他中了我的毒,又拖了这么久,哪里还走得动路?当然得有人扶着上山来。”彭信威得意洋洋。
“我按照约定把巨阙剑带来了,快给我解药……”被唐君荷搀扶之人有气无力地说着,慢慢扯去了斗篷。
要说此人是何天遥,似乎让人难以相信。三日前还十分光洁的面孔上,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红点是中毒的迹象,密集处连成一块块大红斑,浮肿、溃烂似乎让整个脸盘肿大了好几圈,连五官都走形了。
“哼哼,若是识相点儿,早早地送
巨阙剑过来,也不用遭此痛苦,何必非要挨到最后一刻呢?”彭信威好像对毒药的效果十分满意。
“先交剑!”卓清风喝道,“莫要耍诈!”
“不用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