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文心中难过,这些少年虽说满嘴生意,但却是真心实意在帮自己,交给钱老大的银子还剩了许多,都在自己怀中,眼下却要被自己父子连累,若是被这些黑衣人捉了去,哪里能讨的好去。
任凭白景文怎样叫嚷,一众黑衣人只是不理,照样捉了几个少年,连带温掌柜也未能幸免。
几个黑衣人里里外外将少年们的住处翻了个遍,又搜出几两碎银,连同白景文身上的银两一同拿了去。
“六爷,您看,”一名黑衣汉子献宝一般将银两捧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
“今天兄弟们辛苦,便将这些银两分了吧。”为首的黑衣人看也未看,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景文父子,像是盯着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生怕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众黑衣人听了首领的话语,登时欢呼起来,被为首的那人一瞪,立时收了声息,纷纷押着几名少年向院门走去。
“砰砰—”两名黑衣人从门外飞了进来,直直落在众人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门外走入,白发黑衣,将院门从外关了,就这样站在门口,冷冷望着众人。
“这位兄弟,长鲸帮办事,劳驾让让。”六子迎上几步,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顺,好不容易捞了次立功的机会,便有人跳出来捣乱,虽然这样想着,说出来的话仍旧客气,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发汉子似乎并未听见,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六子眼睛红了起来,这白发汉子自己并未见过,今天出现在这里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义,无论为了什么都是自己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便不必留情。发一声喊,六子第一个冲了上去。
白景文还以为是附近的百姓,经过了这里看不过眼,便出手相帮,心里很为汉子捏了一把汗,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阵嘈杂过后,院子又静了下来,白景文张开眼观望,只见那些黑衣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白发汉子正弯腰扶起温掌柜,轻轻替他掸去身上的尘土。
几个少年方才与黑衣人搏斗,都受了些伤,此刻疼的龇牙咧嘴,相互掺扶着,戒备地望着白发汉子,不知是敌是友。
“多谢壮士搭救,”温掌柜理了理衣衫,赶忙向裴白发行礼,“壮士可曾受伤?”温掌柜关切的问道。
“就凭这些货色,怎能伤到裴某,倒是掌柜的宅心仁厚,不辞辛劳感到此处诊治,可曾受了伤害?”裴白发见温掌柜已上了年纪,方才又跌倒在地上,很是有些担心,见温掌柜笑着摇头,这才放下心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这位大叔随裴某寻一处安稳的地方诊治?”裴白发转头望向一众少年,见众少年正盯着自己观望,眼神中仍旧有些戒备,那个叫钱老大的少年不知从何处拾了跟木棒握在手中,不由心中好笑。
听到白发汉子招呼,又见温掌柜似乎识得大汉,几个少年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上前帮着白景文背起父亲,随裴白发一起向院外走去。
走到院门,钱老大忽然想起了什么,招呼一声,众少年又返身奔回院中,将那些破旧衣物、棉被撕了,里三层、外三层,将那些黑衣人捆了个结实,末了仍不放心,将各自脚上的破袜脱了下来,不顾众人反抗,一一塞入口中。有几个黑衣人不知是怒极攻心,还是受不了破袜的味道,竟昏死了过去。
裴白发望着这一切,脸上满是笑意。
崔判怒气冲冲的赶到翠华阁,门前的龟奴见情势不对,一溜烟跑进楼中。
“呦,崔爷,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您,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老鸨一步三摇着迎了上来,身上的赘肉抖的如同波浪一般,脸上的粉也扑簌簌落了下来。
崔判理也不理,挥了挥手,数十名汉子蜂拥着向楼上奔去。时间不大,楼上便鸡飞狗跳,哭爹喊娘起来。两个少女被几个汉子揪着臂膀提了下来,掼到软榻旁。
“姓崔的?小姐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对待?”慧儿扶起倩儿,冷冷望着崔判,恐惧的眼神中透着倔强。
崔判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又带着些尴尬,下意识想要起身去扶,忽然瞥见一旁的贾三,这个死胖子脸上似笑非笑,心中一紧,暗道今日莫要在胖子面前失了颜面,日后传到公子和孙小姐耳中,平白让人看轻。
“嘿嘿,”崔判才坐起半边身子,顺势斜倚在踏上,冷笑着望向两个少女,“得罪我?你看看这只是得罪吗?差点便要了我这条命。”崔判掀起被子,露出腹部的绷带,那里殷红一片。
两个少女未料到这般情况,吓得尖叫起来,一旁老鸨也变了脸色,有心相护,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你房里那个小厮呢?将他藏到哪里去了?”崔判逼视着少女,脸上的横肉不住颤动,强压着心头怒火。
“你说小文子?一大早便带着戒指去找您了呀。”慧儿有些惊讶的问道。
问来问去,旁边那些汉子甚至拿出刀来恐吓,两个少女已吓得抖做一团,却只是说那少年是二人所救,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下来,其它一概不知。
崔判觉得脸上烧的慌,自己带着许多兄弟胸有成竹的前来,竟然是这般结果,正想要上些手段,一旁贾三拍了拍他肩头,自顾自转身走了出去。
“崔爷,那小子八成是被人救啦,以他的本事,陷在贵帮腹地,身上还背着个伤者,哪里逃得出去?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看看,或许会有些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