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齐王刘将庐能亲自来长安吊丧,说明他内心还是有些偏向朝廷的,是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
不像吴楚等其他藩国,都是草草的派遣麾下一二不得意的儿子前来吊丧。
这说明吴楚等藩国已经意识到朝廷接下来的动作,并做好了防范。
别不信,只要吴王、楚王敢入京,刘荣敢打包票,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绝对做得出先将他们软禁在京,然后出兵平其国的事情来。
“儿臣听闻当今局势动荡,心中略有所得,愿为父皇分忧。”
刘荣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出去,他低垂着脑袋,口气却是不小。
如果换在平时,刘启或许会对长子的上进之举感到欣慰,但此时有齐王在侧,很多话就不方便说了。
正要出声斥责,却看到齐王刘将庐上前一步道:“素来听闻大殿下才智出众,寡人也想听听殿下有何高见?”
刘启略一沉吟便没有作声。
如果刘荣真的有杰出表现,那对于说服齐王也有着不小的帮助。
但是,刘启却对此抱有很大的怀疑。
“儿臣所思之事,便是当今热议纷纷的削藩之制。”
刘荣的话才一出口,耳边便传来一声暴喝:“住口,这等朝廷大事又岂是尔所能参与。”
这话平日里说说倒也无妨,可当着齐王的面,却是有着极大的问题。
不管齐王刘将庐有多心向朝廷,本质却还是一个地方上的藩王。
朝廷即将施行的削藩之策必然会损害到齐王一系的利益。
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自己的权柄和封国利益受到损害。
这也是双方一直谈不拢的原因所在。
刘将庐踱了两步之后,冷不丁的问道:“无妨,寡人倒想知道殿下是如何看待这削藩之策。”
另一边,刘启露出了一抹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边默然了起来。
刘荣心中极有底气,是以脸上毫不显慌乱,朗声问道:“不知皇叔膝下有几位王子?”
刘将庐不知对方为何出此问,但略一思索后,如实说道:“十一有二吧。”
这还是他未将那些已经怀孕的姬妾算进去后得出的数字。
“可都为皇叔之骨肉?”
听到这句话刘将庐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是怀疑他的后宫中有人胆敢给他戴绿帽子不成,随即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声:“自然。”
“那请问皇叔可有立太子?”
“自然。”
“哎,皇叔何其刻薄也?”
此言一出,刘将庐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了起来。
若不是顾忌到这里是未央宫,对方又是皇帝的长子,听了这样的评价,他早就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殿下何出此言?寡人到底哪里……”被一个小儿如此侮辱,刘将庐的双眼变得通红,随即转身拜伏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看到齐王刘将庐如此狼狈的样子,刘启心里其实还是挺爽的。
这家伙仗着自己藩国所在的特殊位置,对于朝廷的拉拢始终不予明确表态,他不爽对方已经很久了,只是不便作而已。
“刘荣,你怎敢对齐王无理!若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朕必不轻饶了你!”
潜台词十分明显,说的好有赏,说不好重罚。
作为一名帝王,刘启的表现无疑是非常称职的。
未央宫,大殿之上。
刘荣丝毫不为所动,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皇叔,小子并无任何不敬之意,只是为皇叔膝下其余的王子们抱不平而已!”
“这是何意?”刘将庐疑惑的问道。
“道理很简
单,当皇叔百年之后,唯有一子可得大统,其余诸子却要被打落尘埃,从此泯然众人矣,岂不让人怜悯?”
刘将庐被这番话给气的哭笑不得,面色一沉,道:“既如此,殿下以为寡人该如何去做?”
自古以来诸侯之间都是如此,立一太子继承王位,其余诸子各谋生路,这是任何一名皇室子弟都知道的事情。
刘荣仿佛是没有听出皇叔话中的嘲讽之意,面色自若的说道:“皇叔若真心疼爱自家孩儿,不若上表朝廷,将膝下诸子皆立为太子。”
“如此,当皇叔百年之后,诸位王兄人人都可为诸侯。”
听到这番话,刘启双眼不禁射出一道异彩,以他的政治智慧,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齐王刘将庐真要按照刘荣的话去做,其封国会越来越小,势力越来越弱。
三五代之后,可能目前的各国封地就会彻底变成毫无存在感的小国。
此策更可用于其他的诸侯王国,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取得削藩的效果。
事实证明,并非人人都是有野心的,也并非人人都有远见。
刘将庐想到那个深受自己喜爱却无缘太子之位的幼子,心中欣喜,脱口而出道:“如此甚合寡人之心!”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齐王之所请。”
刘启又岂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趁热打铁将事情落实了下来。
所谓金口玉言,皇帝既然批准了,刘将庐这会就算是想要反悔都不可得了。
目送着齐王刘将庐神色沮丧的退出大殿,刘启终于对自己的长子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眼神。
唇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对于刘荣之前在丧礼上的过失算是彻底翻篇了。
……
从未央宫出来,刘荣却深知这件事还不算结束。
他今日虽用推恩令之策到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