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夏荷去找冷绍辉的时候,老太太又让另一个丫鬟冬梅,去三姨娘那边打探消息。三姨娘被杖责后就痛昏了过去,还一时未醒,是她的下人告诉的原委,话语中少不了添油加醋。
听说是因为冷凝霜挑唆,?掖老爷惩治的三姨娘那房人,还让陈氏过问起家事来了,老太太立刻大发雷霆。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左等右等终于见到冷绍辉从外面进来了,就立马劈头盖脸的爆发了出来。
冷绍辉踏进屋内足未立稳,当着下人的面就遭到一顿臭骂,心里很是愤愤,但又不能数落母亲,只好勉强堆出个笑脸,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儿子好歹是一家之主,又是朝廷命官,母亲就算要训斥,也该先把这一地的奴才赶走,否则,岂不让我在外颜面尽失,如何还好意思在官场走动?”
老太太心里一咯噔,才发觉自己只顾急着发泄,未顾及儿子的脸面,确实有些鲁莽了。就嘎嘣闭紧了嘴巴子,扭头将脸别到一边,气呼呼的等着他撵人。
见她还算识趣,冷绍辉就面容一整,左右扫了一眼屋内伺候的几个下人,然后冷肃的挥了挥手,一干下人便低眉垂目的退了出去。这时,他才又转换表情,满脸赔笑地对老太太道:“母亲有事尽管吩咐,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小心气坏了身子。”说着,就上前搀扶老太太的手臂,想扶她到软榻上坐着。
“少套近乎,我自己会走。”老太太赌气的把他伸过来的手,一把给扒拉开,然后自个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就狠狠地瞪视着冷绍辉,等着他张口解释。
冷绍辉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就不慌不忙地踱步到雕花楠木桌前,斟了两杯绿茶,然后拿起走到老太太面前递过一杯,才淡笑着说道:“这事我原本就要禀告母亲的,只是一时有事给耽搁了,还请母亲原谅儿子禀告的不够及时。”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老太太见儿子主动向她低头,顿时得意的冷哼一声,就接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心下却想着:“任你当多大的官,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照样得听我的话。”
见老太太的气没有开始那样足了,冷绍辉才捧着热茶轻嗑一口,说道:“母亲觉得,是儿子的仕途重要,还是三姨娘和她的娘家人重要?”
老太太一听,眉毛就立了起来,喝道:“这还用说吗?我和你爹老天拔地的操劳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你,有谁能在我心目中大过你的?!”她不满的看儿子一眼,目光凌厉。
“既然如此,那么母亲就不该为三姨娘和她娘家人说话,否则就是在和儿子作对,是在断儿子的仕途。”
“啥事这样严重?”老太太闻言一惊,随即心念一转,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以为我啥也不懂怎么着?你个王八犊子,竟敢糊弄起老娘来了!”
冷绍辉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伸手抚额,突然甚觉头痛,但还是不得不强压着耐心,苦笑道:“儿子怎敢糊弄母亲,你先容我慢慢解释那。”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挺了挺腰板,就高傲地道:“哼,量你也不敢!说吧。不过,你转了这些个弯弯道,若是想借机为那俩个废物说话的,那就趁早歇菜。”
“母亲说笑了,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她娘俩,又怎会护着她们惹您不高兴那。”见老太太情绪稳定了,冷绍辉就往她身边凑了凑,神色颇为神秘地说道:“母亲有所不知,你看如今好像是天下太平,实则时下政局十分紧张。我听人说朝廷罢免抓捕了许多地方官员,就连那些朝堂重臣,听说也有被杀头的。只是我们这县城离都城太远,具体消息还不确切,但陈氏的父亲陈知府,被免职下狱却是千真万确,所以传来的这些消息,我猜也是八九不离十。”
“啥?你不是在吓唬我吧?!”老太太顿时被惊吓到了,她一个内宅老太婆哪懂得这些政治形势,但要说罢官下狱杀头这些个,她就非常敏感了,因为过世的老太爷曾经也做过两年官吏,只是后来因被牵连到了某个案子里而被罢了官,才重回老家务农耕地的,直到儿子有了出息,这个家才又重新光耀门楣。
“我何必拿这种事唬您,有这个必要吗?”冷绍辉无奈地道。
“可,可就算是真的,这跟你整治三姨娘那房人有什么关系?她娘家的那帮人也没有做官的,又一直贴补着咱们家,可都对你好得很那,咋会影响到你的仕途?”老太太眨巴眨巴眼,脑袋里已经变成一堆浆糊。
“唉。”冷绍辉叹了口气,觉得跟老太太解释这些东西,比他出外应酬一天还要累,但还是接着说道:“母亲只看到三姨娘她娘家人往咱们家送东西,就没看到儿子给他们暗中出过多少力!杨家人如今能够成为彤宁县首富,可都是儿子担着下大狱,掉脑袋的风险给他们谋取来的。”
看了一眼老太太震惊的神情,冷绍辉就故意哭丧个脸,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是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能跟人说道。结果人人只当我白拿他们的东西,说我搜刮敛财,占他们杨家人便宜,甚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冷家都是被三姨娘她娘家人养着的。”
“谁,谁这样大胆?这帮畜生,他们是不是不想活啦?!”老太太的火给挑起来了,张口就大骂道。她虽然迟钝,但也听出来是说她儿子吃软饭。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们杨家人!”此时,冷绍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现在,杨大富的那般儿孙,在外太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