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冯仵作就赶来了。冷绍辉亲自迎上去, 一番寒暄之后,就避重就轻的说明原委。
冯仵作人命案子见的多了,听完叙述后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只是也未立刻做出回应。冷绍辉见他低头沉吟,就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然后忍痛暗暗在袖拢中塞给他几锭银子。
冯仵作立刻眼睛一亮,暗道今儿运气不错,一睁眼就拿到几锭银子,还能让顶头上司领他几分人情。随即乐呵呵的满口应承,并且保证此事绝不外泄。
既已谈妥,冷绍辉就领着冯仵作迈步走进杂物间内,说道:“此处之物均未移动,请冯仵作查验吧。”
冯仵作点点头,鹰鸠一般的眼睛往屋内扫视一眼,发现杂物堆放整齐,似乎没有被动过,就走到吴安尸体旁,蹲下身子开始认真检查。
此时,屋里所有人都瞪大眼,心情各异的瞧着他验尸取证。
尸体保持着被发现时的姿势,虽然目光神态惊惧,却没有多少挣扎的痕迹。
“难道是被吓死的?”冯仵作摇了摇头,立刻自我否定。这人年龄正当壮年,心脏还不至于这样脆弱。
这样想着,他又往尸体跟前凑了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知道是冷绍辉告诉他时所说,是毒蛇缠颈留下来的印迹,随即说道:“请把那条毒蛇拿来给我看看。”
手提篮盖子应声打开,只见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盘踞其内,见盖子打开,就猛地立起了蛇身。
“啊——!”
正在这时,刚刚走进屋内的冷锦程恰好看到这一幕,立马受到惊吓的大叫一声。
冯仵作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快速的瞧了一眼毒蛇。就令人重新合上蓝盖子,返身继续去查看尸身。
“哼,逆子!从何而来呀?”见他此时才来,冷绍辉压抑着怒火,冷哼一声:“你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敢违逆了?!”
冷锦程养尊处优惯了,从未受过惊吓,此时蓦地惊见一条仿佛要扑出来的毒蛇,着实吓得不轻。直到冷绍辉发话,他才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道:“听说我娘因为妹妹被送入庵堂,而伤心病重卧榻不起,孩儿忧母心切。才会擅自离开前往探望。”
“注意你的称呼,在这个家里只有夫人才是你的母亲,不要被人笑话你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对家里的规矩,冷绍辉现在也重视起来,听他还不改口。就蹙眉喝斥了一句。
自从冷凝霜对冷绍辉危言耸听,道明不守规矩礼法,会对他的仕途造成怎样影响以后,冷家众人在规矩上再也不敢马虎,可是唯有冷锦程兄妹恍若未闻。
不过,冷若雯还好点。在人前虽然不屑称呼陈氏为母亲,但也不敢再公开喊三姨娘为娘。而冷锦程却依然我行我素,这也是冷绍辉继续让他禁足的原因之一。
其实。和冷若雯的跋扈性格比较起来,冷锦程还多了一分执拗。认准了某件事情,十头牛都难把他拉回来。当初三姨娘和他受宠之时也就罢了,可是眼下有这个脾气,可就有点大事不妙啦。
赌气地把头一扭。冷锦程暗暗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咦?!”
见他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冷绍辉大怒,正要再数落冷锦程几句,就听冯仵作轻咦一声,然后抬起尸体左手,从掌心中拿出一件物什。
冷绍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就暂且放过冷锦程,问道:“冯仵作,发现了什么?”
冯仵作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半晌,然后移近鼻端闻了闻,才若有所思的道:“此物像是荷包香囊下方缀着的珠串?”说完就将手中之物递给冷绍辉。
“咦,这东西贱妾怎么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冷绍辉接过就仔细端详,站在他身侧的大姨娘也凑过去看了看,忽然说出惊人之语。
刹那间,众人目光全都齐刷刷凝聚到她的身上。
“什么?此话当真!”冷绍辉闻言面色一喜,就忙问道:“你在哪里看到过,快快讲来!”
“这......”大姨娘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时却一脸的为难,吞吞吐吐的说道:“贱妾......贱妾或许是......记错了,还是不说为好。”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说就等于是在姑息养奸!”见她一点也不爽利,冷绍辉顿时脸露不快,不满的催促道:“说吧,无论涉及到谁,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那......那贱妾就得罪了。”大姨娘又期期艾艾的磨蹭一会,直到冷绍辉不耐烦地瞪向她,才犹豫着往冷锦程的腰间一指。
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所有人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瞬间,无数双眼睛往冷锦程的腰间望去。
冷锦程一怔,嗅到了有些不对劲,“都看我干吗?跟我有什么干系?!”
然而,冷绍辉在看到他腰间挂的如意形荷包时,眼睛突然定住,随即就面色森冷地道:“你荷包上的珠穗,怎会在死人的手里?”
一时之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室内竟是安静的可怕。 冷锦程霎时意识到大事不好,急忙低头看向腰间,却看到自己荷包下方缀着的几串彩珠穗,竟然和冷绍辉手里拿的那根一模一样。骤然间,他震惊的呆住了,脸色也跟着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从听说自己院里的杂役突然暴死,他的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谁知在死尸手里还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饰物。傻子此时也知道,这是有人设好圈套,想要栽赃陷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