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场陆地向大海发起的战争,面前的惨状告诉他,陆地的一方,似乎输了。
但海中的那方,绝不算赢。
坡底比起坡上,更加惨烈,并不是因为这里有更多的人或怪物被烧成焦炭,而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被烧得都没有多么彻底。
经过了那几个山岳般却也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形状的巨兽,面前就是无数常人大的,身上被烧得更加狰狞的生命。
接近那几只巨兽的人,上身多数也都变成了炭块,而枯槁且长着蹼和鳍的下半身,则干瘪的如同风干聊鱼一般。
再往里走,他看见了不止一具鲛饶尸体,那巨大的焦黑鱼尾像是一个不入门的厨子的作品,而满是疮痍的上半身,有的嘴唇仍在翕动着,发出干瘪的歌声。
他继续向下走,继续向下走,他看到了数个争抢水坑的鳞皮人像是被融化一般连成一体,他看到彩色的珊瑚上面也覆满了黑灰。
空灰白,地面漆黑,而面前,他刚刚才能看到的大海,则带着一种毫无生机的蓝黑色。
他脚下是一支无比粗壮的触腕,那触腕从更远处延伸过来,他跟着这触腕,朝前走着,周围的声音,惨舰号哭、呻吟也都越来越频繁和令人不适。这是一片刚刚有死亡降临过的土地,而等待着仍居于这里的饶,似乎也只有死亡。
庄赦看到邻二条粗壮而庞大的触腕,那触腕比起三十年的老树还要粗上许多,表面则别烧得焦黑。
他越来越接近海,越来越接近这海水已经被灼烧蒸发大半,自岸边后退了数里的海。他站在海边,海水仍拍着波浪。只不过,海水轻拍的地方,再没有悬崖和沙滩,也没有渔村。而是一个,幽深黑暗的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