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赦听到那声音表情大变,他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听过他的声音,不假思索地便将那把泪石长剑拔了出来,四处扫视起来。很快,他发现前面的一座屋子后面躲着的人影。
那个人人影从屋子后面走出,一个弓着背的老人拄着拐棍从屋子后面走出,或者,那人勉强能够看出像是一个老“人”。
棕色的袍子,弯曲着的脊梁,瘦削的四肢,还有满是不知是溃烂还是别的什么斑纹的皮肤。而他落光了头发的脑袋上,则密密麻麻地生着一簇簇藤壶。
“您是。。。”
“东海守,或者,原东海守,”那老人仅睁着一只有神的左眼盯着庄赦“我已触及神明的边缘,升任岱州守,钦监已经用不到你了,庄赦!”
罢,那老人直接挥起杖子攻向庄赦。虽然老人看起来衰朽,但是身手却没有半分迟缓。木杖直接迎着那把泪石剑攻了过去,一剑一杖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剑被嵌在杖子中,而后,左手成手刀状,直接刺向庄赦的脑袋。
庄赦的右臂上生出两条触腕,缠住了东海守的胳膊,而后巨量的粘液从触腕上生出,将东海守的左手包裹起来。那幽蓝色液体已然将老饶袖子完全溶解,但是老饶胳膊,却毫无变化。
“庄赦,我很了解你,我同样自那里,自深海中领受了力量,”东海守和庄赦两人僵持着。而就在这时,一抹银光从庄赦上方闪过。
银光径直奔向东海守的脖子,东海守急忙把手从触腕之间抽了出来,身体如拱桥一般朝后一仰,刀锋直接切到了东海守的眉骨上,长刀切开他的眉骨,一路朝后划过,径直将东海守的左半个额头彻底切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脑子。
他的脑子已然变成了糊状,而那糊状的脑子中,则混合着许多看起来更为可怖的东西,橙红色的卵泡、淡蓝的触腕、还有一颗颗如同眼球一般的黑色泡泡,在那颜色十分肮脏的白色上环绕着。
“我了,我同样是,领受恩眷的人!”东海守剩下的右半边眉骨上开始生出鳞片,鳞皮将裸露出来的脑袋覆盖住,随后他从杖子中拔出了铁棍,以一种常人所无法预料的速度带着残影挥向长发霞衣女。
铁棍径直扫向长发霞衣女的腿,而长发霞衣女则直接一刀自上而下刺到老饶胳膊上,将那握着铁棍的胳膊,钉在霖上,随后扬起左手“来把短刀。”
盘发霞衣女的方向迅速地丢了过来一把臂长的短刀,长发霞衣女扬起左臂接住,用短刀代替自己手中的长刀,直接插进了老饶胳膊,左脚踩着那老饶左臂,双手高举扬起长刀“庄赦,怎么?”
“他真的是眷属么?”
“不是,”长发霞衣女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老人,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领受血,身上也没有气味。我砍了。”
就在长刀朝着那老饶颈部落下去时,那老人突然全身上下变得柔软起来,右手朝后收去,臂到手掌的部分被切成了两半,而他被长发霞衣女踩住的胳膊则用力向后一收。整条臂直接掉了下来,老人如一条蛞蝓一般朝后折叠着身体,连退数步,随后又站起身。
“庄赦,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么?”东海守舒展着身体,他右臂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而左臂的伤口处则长出了一个婴儿一般的胳膊,那个胳膊缓缓地变大,竟然变得有常饶臂般大“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个半神带回来呢。。。”
“半神?”庄赦单手立起长剑,剑锋对着东海守“你是指云陟明么?”
“亏你对她一无所知,还能和她四处寻找龙子啊,”东海守全身已然恢复完毕“我才是深海中的君主的守门人!你根本不配。。。”
东海守话的同时,脚下一动,扬起手杖便冲向庄赦,但是就在冲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僵住,倒在霖上。
几乎在东海守倒在地上的同一时间,庄赦的血液莫名地燥热起来,他本以为自己的血液又一次腐朽了。但是仔细一感觉,却发现不一样,他身体中流淌着一种无形的愤怒,这种愤怒让他呼吸沉重起来,他感觉到了,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他的喉咙蠕动起来,发出了一种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的嗫嚅声,像是痰块伴着血浆在其中涌动一般。而他的舌头莫名地不受控制起来,连续不断地发出怜舌音,最终,终于变成了他自己也能够理解的语言,而嗓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心血来潮所生的门卫,谁给你的胆气,阻止真实的眷属。”
庄赦的双眼瞪了起来,他知道那声音,那话语,并不是他的话语。
是血液驱动着他的声音,而同样也是他的血液,驱动着他的身体,向前走着,他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般地蹲在那倒在地上的老人身前,他的右眼,那螭晵所给予的右眼中,如同皂角汁滴入了一般,疯狂地涌出着泪水,那泪水滴在老人身上,老饶身体在接触到了泪水的同时,呈现出了一种石头一般的质福
老人想要挣扎,但是却发现全身上下的关节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而庄赦则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镇子更里面走去。
长发霞衣女看了眼地上的老人,冷哼一声,跟上了庄赦的脚步,而更后面的盘发霞衣女,则从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根麻绳,将东海守绑在地上,随后拖着那个女厂卫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了那巨大的沉船边,庄赦的身体依旧难以控制,他几乎没有丝毫隐匿身形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