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在下面的老人显然也知道这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他不知道女孩什么时候会恢复过来,保留这个脖子被切了一半,被摔得几乎完全损坏的身体,毫无疑问是危险的。
他本想推开长发霞衣女的脚,但是却发现即便是脱力的状态下,她的脚也踩得如同就焊在了他的肩上一般,而插在地上的长刀更不可能拿开。
老人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壮士断腕,右手伸到脖子处,生生地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撕下来,然后用自己姑且还是能够操纵的头发,一点点地滚到旁边的灌木丛郑他张开嘴,从灌木上撕下一点点树枝,然后用头的断面接到那些树枝上。
虽然这样的速度很慢,但是灌木中姑且还算隐蔽,能够缓慢地将身体长出来,长出来之后,还能继续和霞衣女战几个回合。
他愈发兴奋了起来,原本,他以为无人能够在这无法动弹的区域内打赢他,连占上风都不太现实。但是没想到,这个霞衣女竟然在刚刚的交手中几乎一直在压制他,他有一种错觉,仿佛那个曾几何时把他几乎打回原形的女人又回来了。
他的身体缓缓长大,而他的眼神则没有一刻离开过长发霞衣女。
长发霞衣女仍然保持着刚刚那个踩着尸体拄着剑的姿势,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做了刚才的样子,连服装也都长了出来。
老人远远地看着长发霞衣女,他不知道那个姑娘到底是还在晕着,还是已经恢复了,站在那里迷惑他。
他从灌木中缓缓走出,一步步地接近着长发霞衣女,他准备绕过长发霞衣女,捡起自己的剑。但是突然,他发现长发霞衣女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急忙朝后惊慌失措地跳了一丈多,看着长发霞衣女依旧低垂着脑袋的那副样子,他想了想,走到刚刚自己丢在地上的长杖边上,这杖子虽然不比长剑好使,但是姑且还能当一根棍子用,如果长发霞衣女真的突然动起来的话,他也算有个反击的机会。
他缓缓走到长发霞衣女身后,接近着自己的长剑,双眼也如同盯着睡着的猫的耗子一般,锁定在长发霞衣女身上,终于在某一个时间点,他走到了长剑三尺之外。
但是他没有勇气去俯身捡起长剑。
如果长发霞衣女突然暴起一刀,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随后再把这颗脑袋丢到什么接触不到木头的地方,那他就彻底宣告失败了。
他想了想,保守起见,他选择用杖子将剑勾到脚边,随后将长剑装在长杖的末端,形成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长枪一样的东西。
老人与霞衣女保持着距离,现在他手中的兵刃毫无疑问更长,只要保持好距离,长发霞衣女的长刀对于他来就是一个根本触及不到他的威胁。
他和长发霞衣女保持着五尺左右的距离,全神贯注感受着长发霞衣女的动作。如果长发霞衣女有半点出招的倾向,他便完全可以利用长度优势马上反击。
可是他等了许久,都不见长发霞衣女有哪怕任何一点动向。
而就是因为这样的静默,让他整个人都迷惑了起来。他想动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如果长发霞衣女和之前一样,是在演他怎么办?如果长发霞衣女和之前一样,突然以一种他根本无法预料到的速度对他做出了反击怎么办?
如果她从刚刚开始就是在装成不能动弹的样子,连刚刚的脱力都是装出来的,那这岂不是在把他当做猎物一般戏弄?
老人愈发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越是联想便越是迷茫,越是迷茫便越是不敢出手。
这种不敢出手和迷茫达到顶峰的时候,便会生出一片回潮。
一片名为余勇,在原本的勇气已经被榨干之后,喷薄出来的回潮。
“就算是演得又能怎样?无非是再重复一遍刚刚的那些事情而已!”他这样想着,几乎用上全身上下的力气,将长枪朝着霞衣女的方向捅了过去。
而就在他的长枪的锋刃几乎要刺到长发霞衣女的身上的时候,突然手上传来了一阵巨震。
长发霞衣女挥起炼,那样满溢着力劲的刀,正面打在长枪的正面,而那改杆整个从中间爆裂开来,似乎长发霞衣女将力道全部灌进了那长杆之郑
长杆爆开,而老人则拎着已经完全不能使用的枪风声鹤唳般朝后闪了几步,他看着手又低垂下去的长发霞衣女,心中的疑惑膨胀得无以复加。
此时此刻,他心中存在无数种长发霞衣女的可能性。
一是长发霞衣女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布一个局,一个让他以为长发霞衣女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局。她实际上已经有了怎么控制住老饶计划,就差这一切走向她设定好的起点了。
二是她实际上想要让老人产生她在布局的错觉,从而恢复体力,而刚刚的那一击,也是极简的一击,目的就是尽可能节省体力,等恢复之后再战。
三是她根本没有布局,实际上就连刚刚的那一击都是下意识的反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人直到现在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三个猜想的可能性在他的脑中彼此环绕,彼此吞噬,却没有任何一方能够战胜另一方。如果是猜想一,那么他应该尽快猜到长发霞衣女所期望的“起点”是什么;而如果是猜想二和猜想三的话,他需要尽快动手,避免长发霞衣女醒来或是恢复体力。
他将长剑从已然破碎的杖子上取了下来,拎着长剑,低声道“怎么了姑娘,你是不行了么?”